“我來吧。”夏讓看了半天走過來,不等沈斯御破口大罵,他迅速彎下腰,戴著白手套的手指穩穩扶住他的膝彎,把他抱了進去。
很輕。
這是夏讓心里的第一感覺。
沈莜緊接著上了車,“夏讓,開車。”
夏讓斂了斂心神,繞過車頭拉開門,坐在駕駛座上,拽著手套邊口動了動手指,瞥了眼后視鏡。
后排的沈斯御半張臉隱在暗光下,下頜輪廓清晰分明。
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沈斯御側開頭,望著窗外的夜景。
…
跟公司告了假,沈斯御專心在家養傷。
陽光燦爛的日子,他搭著一條石膏腿,讓女傭搬來畫板和顏料,瞇著眼,細致地在紙上畫了一個小姑娘。
“好看么?”沈斯御拿著筆,偏頭問旁側的女傭。
女傭彎下腰看著抽象的人物,嘴角微抽,“呃……這是畫的三爺?”
沈斯御滿意地放下筆,把紙揭下來,似笑非笑盯著漂亮的小女傭,忽然抬起手,拇指蹭了一下她的唇。
女傭的臉蹭地紅透了:“少爺,您,干什么呢。”
沈斯御捻了捻指腹,用蹭到的口紅在紙上抹了一個愛心。
“給老三送過去。”
女傭:“……???”
少爺您這么沙雕,三爺不嫌棄么?
拿到老六作的畫,沈莜的眉毛都皺起來了。
禿頭豆豆眼三角型鼻子,比例不勻稱的頭肩腿——這什么玩意?
看一眼都無比辣眼睛,沈莜隨手放在一邊,“老六有沒有說,這幅畫是什么意思?”
“少爺說,這是畫的您。”女傭硬著頭皮說。
“……”沈莜拿起畫紙揉成團,“讓他滾,別丟人現眼。”
小女傭給他匯報沈莜的反應,沈斯御依舊是笑瞇瞇,每天上午都會在花園里作一幅畫,再派人給她送過去,被扔了也依舊樂此不疲。
這天上午,趙媽端著精致的瓷碗進了院子。
“六少爺,這是廚房特意為您做的生魚湯。”
沙發上的沈斯御撐著腦袋,揭開蓋子,看了眼里面鮮嫩的魚湯,“你說誰做的?”
“是……廚師做的。”趙媽猶豫了一下,想起夏讓的吩咐,沒有說實話。
沈斯御拿勺子嘗了一口,又呸地吐了出來,又把蓋子給蓋上了,擺了擺手,“難喝的要死,拿走,端去喂狗。”
“可是……”趙媽站著沒動。
沈斯御陰鷙地抬眼,“我的話聽不懂么?后院養了一條狗,叫什么旺財的,你端過去,喂了狗吃。”
“哎,好。”趙媽重新端著盤子,欲言又止地往外走。
沈家的人都知道,老六患了腦震蕩之后,經常心悸,氣促,出汗,脾氣反復無常不說,臉色還白得嚇人,像個易碎的瓷器。
沈莜特意吩咐,無論他想干什么,最好順著他的心意來。
前院。
夏讓看到趙媽走過來,低聲問,“他喝了么?”
“沒,全讓狗吃了。”趙媽感到可惜,浪費了少爺一個早上的心血。
夏讓沒有任何表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去忙吧。”
“嗯。”趙媽拿著盤子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