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殷湛領著司敏的馬車緩緩進了村。
他們來時,大部分的村民都已經下了地,除了一些老弱婦孺遠遠跟著馬車,還有拄著拐杖的溫老大。
他去李拐子家拿藥,行走不便還要讓馬車,吃了幾嘴的灰后,他罵罵咧咧。
“有錢了不起呀,呸!”
他惡狠狠地擦了一把臉,黑著臉往家里跳去。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被旁邊的婦孺聽見,直笑道:“有錢人可不就了不起,這馬車多高大上啊。”
“指不定這黑心錢哪里來的呢。”溫老大嗤笑一聲。
婦孺砸吧了下嘴,嘖了好幾聲:“這話可不能亂說,你看他朝村東去的,不就你三弟家么。”
抬眼認真一看,三輛馬車直挺挺的往村東去,溫老大的臉色越發不好,哼了一聲:“都已經斷親了,哪來的什么三弟,誰知道這是做什么勾當,心術不正。”
這話屬實無情,并且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暗示溫老三銀錢來路不正。
這話婦孺可不敢接,干笑了好幾聲,慢慢落后了腳步。
溫老大繼續跳著往溫家老宅去。
他穿的是一件淺綠色的褂子,一蹦一跳像極了青蛙,婦孺朝他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典型的見不得別人過的比自家好。
聽李大娘說過一句,溫老大的腳是被柴刀不小心砸腫了,他干不了活,還得花錢養傷。家里活多量大,溫老二已經把溫老漢跟溫老太喊出來干活了。
真是造孽,哎。
婦孺嘆了一口氣,遠遠見馬車轉了角,這才收回視線回巷子里聊天去。
馬車停在溫家大院,溫若棠一家三口站在門口等著,小七怕生躲進了房內。
趕車的王力下車后,一襲黑袍眉目疏冷俊逸的殷湛這才出來。接著是身后的馬車下來的白衣飄飄執扇子的司敏,跟一襲墨青色留著胡子的一中年男子。
那男子一下馬車,就飛快的抬眼看了下這處大院房子隨后來到司敏身邊。
殷湛主動開金口,簡單的給司敏以及那個中年男子介紹溫若棠一家。
溫若棠這才知道來的這位中年男子是做連鎖酒樓的,姓孫。
孫姓?
溫若棠記得來買田螺配方的那個人,說的老爺也姓孫。她挑眉,看了眼給孫老爺趕馬車的小伙兒,還沒看出所以然來,殷湛就擋著她的視線。
溫若棠撇撇嘴,收回目光。
幾人打了幾句招呼,進了院喝茶。
“趁著日頭好,就先去菜園看看如何?”
茶是陳茶,街上最便宜的那種老茶,喝慣了好茶的幾位面不改色輕抿幾口,就沒在碰。
孫老爺坐不住,出了聲。
溫老三立馬點頭:“可可可,這就去!”
說完,就站起身來,動作局促把坐的椅子撞翻,殷湛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腳頂著椅子沒讓它摔倒在地。
溫老三朝他感激一笑。
自家爹娘的局促溫若棠看在眼里,當下笑著化解尷尬,領著幾人出了院,往柯子嶺去。
殷湛落后一步,跟在溫老三身后。
等他們走后,小七才縮著頭出來,碰巧遇上聽動靜來串門的張大娘。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還是云娘出聲,兩人才收回視線,張大娘進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