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啞著聲音說:“謝謝。”
他自小就是殷老太太帶大的,她一句不想待在京都繁雜的交際關系里虛與委蛇,他放棄觸手可及的位置陪她到這邊養老。
只為她老人家開心,順遂。
想不到相安無事幾年,會有人向他奶奶下手。
這背后之人,掐著他的軟肋,給他警醒,讓他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就是揪不出是誰搞鬼。
去找溫若棠的路上,他心中并未抱多大希望,可就在剛剛,溫若棠那句‘相信我’后,讓他緊繃的弦陡然崩塌斷裂。
他才明白,他遠比想象中害怕他奶奶離他而去。
“不用謝,這是我該做的。”
放在腰上的手微微發顫,溫若棠心中泛起一股酸意,沒推開他突如其來的擁抱,還溫聲安慰他。
“如果沒有你,我奶奶她……”
沒有溫若棠,沒有她的‘神仙水’,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是白事了。
“老夫人福澤深厚,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溫若棠很認真的安慰他,并且在心里也是這般祈禱。
無人看見,在她心下祈禱的那一瞬,她眉心出現紅印光點,悄無聲息的越過兩人,越過翠香,朝老夫人飛去,隱入眉心。
“好……”
“什么味道?”
鼻子聳動,溫若棠居然在這滿是藥味的屋子里聞出一股沉木香,還頗好奇的大吸一口,細細回味。
殷湛慢慢松開她的腰,神色恢復驕矜高貴,要不是眼眶泛紅還未退下,倒具有欺騙性。
翠香終于收拾好殷老太太吐的臟污,把四面窗子打開后,聽見他們對話,才回道:“是我點了香。”
有風輕拂過來,這沉木香更甚,溫若棠聞了一陣,微微蹙眉:“這香哪來的?”
“溫姑娘也覺得好聞是不是?”殷老太太吐了一陣,除了臉色蒼白外,其他都比之前好,她心松開了不少,露出淺笑:“這是三夫人前陣子送來的,說是能安神助眠從京都來的,老夫人用著還好,就一直點著了。”
溫若棠繼續聳動著鼻子,來到香爐前。
濃郁的沉木香味鋪面而來,沒聞慣的溫若棠連打了幾個噴嚏才罷休。
“溫姑娘,你沒事吧?”
翠香立馬給她倒了杯茶水,關切的問。
溫若棠搖頭:“沒聞習慣,沒事。”
她擺手,翠香放下茶杯,來到她身旁,疑惑的說:“溫姑娘,是這香有什么問題嗎?”
“并沒有。”溫若棠摸了一手香爐旁掉落的香灰,捻了捻,“房間藥味太大,跟這香怕是兩者相沖,倒不如先不點。”
翠香看了眼不說話的殷湛,立馬端起小爐:“那我給它滅了。”
大人不發話,那她就聽溫姑娘的。
走了沒幾步,她猛然想起什么,回身猶豫的說:“可三夫人說,這香得來不易,滅了就再也燃不起來,我這剛點,會不會太浪費了?”
從來不熏香的殷湛突然開口,說:“那就送我書房去。”
翠香呆了一下,歡快的應了一聲,端著香爐走的飛快。
老夫人吐了一陣已經睡下,脈象也沒之前那么糟糕,但她終究不是大夫,她朝殷湛道:“老夫人情況現下穩定,找個可靠懂毒的來看看會比較保險。”
“嗯,已經派人去請了,三日后便到。”殷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