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太太有生小孩經驗,見云娘的羊水未破,才安撫起他們父女來:“又不是第一胎,你這個當爹的怎么跟毛小孩似的。”
溫老三及不可見的僵硬一下,隨后憨憨笑著撓頭。
他的僵硬隱藏很好,還是被有心觀察的溫若棠捕捉到,不免心下又是一涼,她目光朝溫老三的手臂上看去。溫老三抱著云娘上床休息,又著急萬分,寒風天把袖子擼的很高,手臂上并沒有跟自己一樣的紅痣!
發現這一點,溫若棠的眼皮直跳,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在她想東想西的情況下,云娘又是慘叫一聲,溫若棠徹底回神,頓時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她兩輩子沒有嫁過人,也不知此刻要怎么辦。她知道女人生孩子是走鬼門關,看到云娘慘白的小臉越發覺得生孩子痛苦。
穩婆一時半會趕不到,溫老三趁著空隙直接把李拐子背了過來。
一番診脈后,李拐子說道:“快準備起來,這是要生了。”
這下,溫家大院燈火通明,又是燒水又是熬湯,坐等穩婆的同時也觀察著云娘狀況。
后半夜,殷老太太留了翠香守著,自己熬不住回了屋休息。溫老三太過緊張,溫若棠好不容易把人安撫去睡覺,張大娘就帶著一個五十多歲慈眉善目的穩婆回來。
穩婆經驗老道,看了下云娘的狀況,笑道:“是要生了,這羊水估摸天亮前會破。”
她有些欲言又止,但看到溫若棠一雙擔憂的雙眼時,頭胎生的慢,這幾個字被她咽回了肚子。
不愧是經驗老道的穩婆,天亮前云娘果真羊水破了見紅,這下才是生孩子的緊要關頭。全部人被趕出了房間,屋內剩下張大娘以及穩婆二人幫忙,溫若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自然不能進房內。
靈泉水熬的熱水一鍋一鍋往里面送,出來都是一盆血水,云娘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伴隨著穩婆有力沉穩的安撫。
就在這一聲聲慘叫中,晨曦破霧而來,暖暖灑向大地,一聲嬰兒啼哭響徹整個小院。
殷老太太剛到門口聽見這有力的一聲啼哭,喜上眉梢:“生了生了!”
翠香咧嘴一笑,扶著她進了院子。
聽見這一聲,溫老三跟溫若棠對視一眼,喜極而泣。溫若棠胡亂擦了把臉,就見張大娘抱著一個襁褓出來,她臉上的疲憊被笑意取代:“恭喜恭喜,是個健康有福氣的男娃子!”
溫老三眼底都是紅血絲,聽到張大娘說是個男娃子的時候有片刻的怔然,隨后掛著傻笑伸手去抱:“我、我有兒子了!”
他被自己的父母罵沒種,被村里的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議論沒種,想不到三十多歲了還能有個自己的兒子,說不歡喜那肯定是假的。
溫老三又哭又笑,惹的院子打趣聲不斷。
產房血腥味重,穩婆不讓人進去看產婦,大家只能圍著襁褓上睡著的嬰兒看。
溫若棠想看看這個弟弟,湊過去一看發現皺皺巴巴的跟個毛猴子似的,眉頭一蹙,嘀咕道:“這么丑。”
也不知是不是這句話惹了毛猴子,好端端的立馬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來,你姐姐說你丑,讓你姐姐抱抱。”
張大娘從溫老三手里接過襁褓,朝剛出生哭的渾身通紅的小毛孩哄道,轉手就把襁褓塞入溫若棠手里。
她從沒抱過小孩,此刻有些毛手毛腳的,抱著僵著身子不敢動。
“你快哄哄他。”殷老太太笑著道。
舔了舔唇干澀的唇,溫若棠笨拙的抱著他晃悠兩下,小聲道:“不哭不哭,不丑哈姐姐說錯了。”
神奇的,這哭聲慢慢的就停了下來,還哼了兩句。
“看來這姐弟倆就是有緣呢,瞧瞧這懂事的模樣。”穩婆終于把房間收拾好,打開了點窗戶透氣,從里頭出來笑道:“可以去看產婦了,但要讓她多休息哈。”
溫老三一溜煙的進了屋。
云娘已經睡了過去,見她沒異樣,溫老三才關好房門出來,剛巧幾個人在討論孩子的小名。溫若棠想了想,朝溫老三歪頭:“爹,叫歲歲可以嗎?小名。”
冬月初八,歲歲出生,小名歲歲,寓意歲歲平安。
溫老三憨笑拍手:“好,這個小名好,歲歲,歲歲多好聽。”
冬至這天出生的小嬰兒,小名就此定下。至于大名,是要留給溫老三跟云娘合計,才能定下來。
因著云娘突然發動生娃,好多人都是吃了早飯才知曉的。像那些做工漢子的家屬,像跟溫老三以及溫若棠相熟的一些村里鄰居,都上門提著雞蛋籃子來恭喜,討了一碗糖水說了幾句吉祥話,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