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聽燁今天是第一次上天。
他以前幾乎沒有出過遠門,沒乘過飛機,此刻他站在白鳥平坦的脊背上,心里還有點緊張。
直到他看到白鳥脊背處生長出了一個血肉構成的白羽座椅。
這是少年專門為云碎準備的。
云碎想讓雷聽燁坐下,畢竟雷聽燁現在只是個普通人。
但是少年卻直勾勾的盯著她,沉黑的眸子漆漆如夜,不帶半點光亮。
云碎看懂了他眼神表達的含義,默默坐到椅子上,這么做不是害怕少年會對她怎么樣,而是擔心少年會傷害雷聽燁。
少年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
華美的白色羽翼在夕陽下扇動,日光染紅了半邊天,大片大片的火燒云在空中緩慢流動,白鳥順著少年的指引朝東邊飛行。
雷聽燁無所謂站著還是坐著,而且,受到他母親對他的教育影響,在只有一個座位的情況下,他肯定不會跟女生搶座位。
但是,在白鳥起飛后,迎面吹來的強風讓雷聽燁呼吸十分困難,可詭異的是他的雙腳牢牢地站在白鳥的脊背上,并沒有被吹飛的跡象。
更詭異的是,每當雷聽燁感覺自己快斷氣的時候,猛烈的風便會平靜下來,讓他喘幾口氣,覺得他恢復的差不多了,風便會再次猛烈起來……
如此循環往復幾次,雷聽燁知道自己被整了,等到風再一次平靜的時候,他立馬轉頭看向云碎。
“怎么了?”云碎問道。
“我……有點難受。”雷聽燁感覺剛才自己的五官都被吹變形了,他覺得自己的發型肯定亂作一團,可云碎竟沒發現他的異樣?雷聽燁伸手去摸自己的頭發,果然,頭發就跟從來沒被風吹過一樣。
“難受?你是不是恐高?別看腳下的風景……”云碎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清楚,雷聽燁是一個比較好強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向她示弱,他說自己難受,肯定還有別的含義,八成是少年在搗亂,但是云碎不可能傻乎乎地指責少年,萬一對方惱羞成怒怎么辦?云碎心中甚至不敢多想有關少年的事情,不然又會被他感應到,云碎只得讓自己思想集中在雷聽燁身上:“你要不面對我站著?”
這樣的話,少年絕對不可能再搗亂。
雷聽燁:“我的腳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動不了。”
少年解釋道:“我是怕你被吹跑。”
雷聽燁沒說什么,這世上很多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沒必要說出來。
換個角度講,就算說出來又有什么用,少年明顯是位強者,而且還是心胸狹窄的強者,雷聽燁明白,假如自己當著云碎的面揭發少年,很可能話到嘴邊會什么都說不出來——少年有這個能力更改他的說話意圖。
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無事發生。
但,這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無力感,讓雷聽燁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想變強的渴望。
可他不能用自己的生命當賭注去葉之界,便只能忍著。
雷聽燁心想,只要自己讓雷家洗去他腦海中有關玄粒子的記憶、再跟里雷氏脫離關系,應該不會再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