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妖道死了,但事情卻并未結束。
徐晉安和精壯漢子抬頭,看向上空的鬼氣陰云,朱漆的八抬大轎若隱若現,依舊還在,且那畫面還給徐晉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隨后他便想起了這熟悉感來自何處。
可不就是那日鬼物來他家里騙取《內景圖》時,所假扮之“人”么?
“云上尊駕,可是長山縣的祇?”
徐晉安緊握長劍,在兩只狻猊異獸的拱衛下,仰頭主動發聲問道。
旁邊的精壯漢子聽后,扭頭側身,流露出一臉驚訝表情。
云中并未回應,倒是他身旁一只狻猊異獸突然痛苦的俯身低吼起來。
徐晉安立馬緊張莫名,心道,莫非云上的不是祇,而是某只妖邪,如今打算向兩只異獸出手。
這可是他家的守門異獸,就算對方實力深不可測,徐晉安也不答應。
就在他掐訣準備以雷法對抗之時,
“吼!”
身旁的狻猊突然怒吼一聲,仰起頭來,張開大口,一道烏光自其口中飛出,于半空迎風化作道幡。
徐晉安和精壯漢子皆是目瞪口呆,還以為那瞎眼妖道的道幡去哪兒了呢,沒想到竟是被這狻猊給吞了。
道幡在空中獵獵作響了數息,便飛向了云端,沒入了云層。
同時,一股龐大的陰鬼之氣自另一處院落沖出,卷起狂風沒入云層。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嘯聲傳來。
徐晉安與精壯漢子同時扭頭看去,只見一只惡鬼被卷起的狂風一同帶入了云中。
是李欽生母所化的那只惡鬼,如今被云端的祇給收了去。
……
待狂風平息之后,一道浩瀚的法力波動自云端垂落,瞬息籠罩了全城。
徐晉安只覺耳邊有婉轉的低語,精神有些微的恍惚,等回過神來后才發現,頭頂的云層已經消散,弦月西沉后只余下漫天的星輝。
妖道的尸體依舊躺在院落之中,戰斗的痕跡也沒有消除,只是穿山甲已不見了蹤跡,原本被妖道“吵醒”的府城,也再次陷入了“沉眠”。
精壯漢子將三桿靠旗拔了出來,重新插回背上,并對徐晉安拱了拱手,
“在下北鎮撫司總旗車鉞,不知俠士如何稱呼?”
“俠士不敢當,在下東昌府徐家,徐晉安。”
“徐少俠,這妖道是何來歷,你又為何與他深夜在城中斗法?”
“這事兒說來話長,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做詳談。”
“也好。”
車鉞沒有拒絕,而是提起了妖道的尸身。
他本是有任務在身,出現在此也只是因為路過府城,見有人與妖邪在城中斗法,被吸引而來。
如今事情結束,他本該立即離去,但妖邪伏誅,他又需得了解事情始末,才能上報。
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再耽擱一點時間,了解情況。
徐晉安讓身旁的狻猊異獸自行返回,領著車鉞翻出了圍墻。
……
……
深夜,府城的街道上。
八名護衛抬著兩尊巨大的狻猊石像,洪教師背負血跡斑斑的金絲大環刀頭前領路。
而在亦食樓頂,徐晉安渾身放松的躺在屋脊上,訴說著瞎眼妖道的事情。
月光下,依稀還能看見他左手掌心血肉翻卷的傷口。
背插靠旗,腰懸可拆卸長槍,身長八尺的車鉞扛著妖道的尸體,站在挑檐上,認真的聽完了徐晉安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