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術法三百六,隨便一道,學會便可呼風喚雨,騰云駕霧,移山填海,截江斷流。”
“那可得長生嗎?”
徐晉安伸著腦袋,表情滑稽的問了一句。
“啥?”
老道士一臉困惑。
徐晉安趕緊笑著搖了搖頭,拋的梗老道士沒接住,有些尷尬,卻也不能怪他。
“罷了,我之前賣你的便是‘術’字門中法,如今便還賣你‘術’字門中法吧。”
老道士從懷中摸出了兩本黃皮的書籍,封皮有些破爛,書腳也有許多褶皺,
“我這有一神通術,名喚《誕生無量色身智神通》,修至大乘,可法身變化,隱遁乘蹺,驅邪避兇,降妖伏魔,黃金三百兩,賤賣與你,如何。”
“自當喜不自勝。”
徐晉安滿臉帶笑,不管什么法術,他都來者不拒。
老道士將黃皮古籍遞與了徐晉安后,又拿著另一本古舊書籍,
“這一本是老道這些年云游天下列國,所見所聞所感,其中不乏一些修行感悟,自創的小法小術,便……贈于你吧。”
說完,老道士干脆地將記錄見聞感悟的書推進了徐晉安懷中。
徐晉安雙手抱書,深深作揖。
即便并非師徒,即便只是利益交換,但他還是執了一個弟子禮。
老道士面色坦然的受了禮,然后哈哈大笑了兩聲,拿起筷子對著酒壺輕輕一點,那酒壺霎那便化作純金。
“點石成金!”
這一幕看得徐晉安和六兒皆是目瞪口呆。
“非也非也,乃是以探囊取物之術,從你家庫房中取來的。”
老道士將黃金酒壺收入袖袍,便消失在了包廂之中。
……
……
淄川縣城外往北三里,一座名為野頭山的山腳下,有一座茶肆涼棚。
蓬中坐著一道人,頭戴玉道冠,魚尾模樣,身穿青色道袍,容貌生得清癯。
左右跑堂與客人自其身邊來來往往,卻對他視而不見。
不多時,遠處突然浮現出一道邋遢的身影,手持竹竿,腰懸葫蘆,衣服垢穢、頭上華萎,神似乞丐。
老道士緩緩地走近,于青袍老道對面坐下,拿起桌上茶壺,對嘴就干。
青袍老道不說話,一旁路過的跑堂與鄰座的客人對此也都視若無睹。
良久,待老道喝干一壺,那青袍老道方才聲音平靜的開口:
“徒弟收回來了?”
“沒收到。”
“衣缽賣出去了。”
“送出去了。”
“因果斷了?”
“更加深了。”
“那你此行的意義何在?”
“算是收了半個徒弟,取了半線生機,衣缽也有了傳人。”
老道士滿臉苦笑。
當年游戲人間,路過稷山府,見一不大少年捧著銀兩求道術。
他觀那少年是“一世人間富貴”的命格,于是玩笑般的將一本道術半賣半送給了他,還開玩笑逗他其中有四道術法,學成便可呼風喚雨,召雷殺鬼。
卻不想前幾日游歷新國,天人五衰突然降臨,掐指一算,才知當初那不大的少年,竟逆轉命格,踏上修仙求道之路。
失策了,失策了!
“師兄,須知福禍無門,惟人自招,因果緣分,最是難纏,你便是生性太過灑脫不羈,才招致此次災禍的。”
“師弟,咱們修仙問道,求的是什么?”
“自然是長生不死,壽與天齊。”
“那與山中石頭何異?”
老道士放下茶壺,扭頭看向淄川縣城,突然就唱道:
“拂面溪風灑灑清,青衫短帽御風行。逍遙自是天游樂,不結沙鷗水石盟。”
“半線生機,談何容易。”
青袍老道搖頭嘆息,消失在了茶肆涼棚之中。
邋遢老道士恍若未見,自顧自的舉起胳膊,聞了聞腋下,還好沒臭。
事實上他又如何不知呢,只是他早已看開,那半線生機能抓住便好,抓不住,衣缽也沒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