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正如陳韶所言,三年前,鄭國就已徹底撕破偽裝,將陳國的土地囊括進疆域,并設郡置縣,當然為了防止天下物議沸然,還給陳國留了五十里之地,用來祭祀宗廟,所以現在陳國在姬周帝室那里,理論上是沒有亡國的。
這個也是眼下各國的基本操作了,上溯千年,基本都是同宗,大多數還是講究吃相,能不斷其宗廟祭祀,就不斷其宗廟祭祀。
聽陳韶提及鄭國使者,袁彬面帶怒氣,冷聲道:“這些鄭國狗賊,亡我蘇國之心不死,某家早晚有一天要殺光他們!”
當年,袁彬也有不少袍澤,在柏陽一戰中喪命,此刻憤恨不是作假。
蘇照這時正暗暗為司寇陳韶之言鼓掌喝彩,見袁彬如此作態,目光微動,心頭也不由感慨:“人性果是復雜多變,袁彬如今再是權勢熏心,可當年也曾為蘇國流過血,這對敵國憤恨,袍澤之情是真……但驕橫跋扈,專權欺上也是真,于我而言,這就是罪大惡極!”
他不會矯情到改換念頭給予寬宥,這種“惺惺相惜”,或許等鏟除此獠之后,墳塋前灑上一杯酒,說上一句可惜了,就已足夠。
額,我大清康豬皮的第三杯酒?
念及此處,蘇照目光深深,心頭暗暗警惕,眼下袁彬還未除,他就想這些善后事宜,委實有些惹人發笑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我不想蘇國動亂,就需步步為營,眼下只是削弱了袁彬部分力量,其人仍有鋌而走險的可能。”
這邊,見袁彬不再有異議,蘇照就是看向淳于朔,鄭重道:“淳于老將軍,孤就在溫邑靜等捷音了。”
淳于朔也正色了許多,抱拳道:“末將必竭盡全力,盡快平叛。”
蘇照目送淳于朔離去,又是看向敬弘道,說道:“老師,先君需要盡快安葬,可定好時間。”
之前,他和敬弘道商議的是,在下月初六,但天氣愈發炎熱,只得提前安葬。
敬弘道睜開微微耷拉的眼皮,開口說道:“老臣進宮之前,太卜所言,后天當是佳期。”
蘇照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就后天出殯。”
說來停靈也有數日,改吊喪的使者已經吊喪過了,再遠一些晉楚、吳越等國,路途迢迢,等來到溫邑,都在一兩個月之后了,這肯定不能等他們到來才下葬。
入夜時分,甘露殿中,蘇照盤膝端坐于床榻之上,雙眸緊閉,此刻剛剛開辟的氣海之中,蘇照以神識洞微內視,可見法力種子萌芽、生長,纏繞,漸漸形成一枚符文。
而后,天門之內自虛空涌進無數氣運,靈臺之中升龍鼎毫光大放,將無數氣運徇著某種道韻運轉,注入氣海,轉化成法力符箓,而隨著氣運的轉化,那仙鼎上的銹跡似乎也褪去一些,現出玄妙的紋路。
蘇照神識內視,想要看清,就覺煩厭欲嘔,連忙收回。
忽而夏風吹動竹簾,宮燈燭火,明滅幾下,暗夜之中,一雙燦如繁星的眸子,猶如一點星火,滄桑眼神深處還藏著一抹回憶。
“通法之境……竟這樣快?”蘇照心頭震驚之余,還有幾分說不出的疑懼。
自獲得升龍鼎之后,人道氣運經仙鼎轉化成一種本源,根本不需他如何運轉,徇著一種超越蘇照前世仙道認知的玄妙軌跡,帶動著他的修為一日千里。
是真正的一日千里,起初還不覺,因為還在筑基三關,畢竟是小打小鬧,而且蘇照還是二世重修,就不覺如何,但此刻蘇照猛然發現,這進境實在可怕。
“當然,我前世連仙道門檻都沒入……也談不上仙道認知,我一直好奇,前世道門三教九宗,魔門六道,不好好修自己的仙,非要在后來摻合進這些人間王朝逐鹿爭鼎,而今看來,已經找到答案了。”
“這種修為提升速度,簡直令人上癮!”蘇照眸光閃爍,心頭既是歡喜,又是驚異。
蘇照現在還不知道,此界本源被大能封印,仙鼎的轉化、汲取效率幾乎是百分之百,比之后來幾大仙朝帝君都要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