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這時,外間忽地傳來令莊詩寧魂飛魄的聲音,“奴婢見過侯爺!”
莊詩寧猛然驚醒,櫻顆貝齒咬住櫻唇,珠圓玉潤的聲音,隱隱帶著幾分哭腔,急聲道:“我夫君回來了,你快出去啊。”
蘇照似笑非笑,眸中閃爍著莫名之光,道:“夫人,無妨,他看不到的。”
莊詩寧玉容微變,正要開口呵斥,忽地,“吱呀”一聲的門扉打開聲,就聽得公子治昂首而入的聲音,略帶著幾分疲倦:“詩寧,我回來了,還沒睡嗎?”
莊詩寧聽著丈夫的熟悉聲音,芳心一突,心頭生出一股恐懼,但偏偏不知為何,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涌上芳心,高聲道:“夫君,我在沐浴,一會兒就出來。”
在幾個丫鬟攙扶下的公子治,這時身形有些踉蹌,面頰上帶著醉酒后的坨紅,笑道:“詩寧,我今天見到那魯國方言,其人不愧是魯國當代文華種子,得魯地之靈秀,做得一手錦繡文章。”
“你們退下,本侯無事。”
公子治擺手說著,屏退丫鬟,就踉蹌著身形,繞過一架大理石屏風,出現在莊詩寧面前,在一張黃花梨木制的太師椅上坐下。
雙眸微瞇,似乎還在沉浸在方才的宴會中。
莊詩寧一張晶瑩如雪的臉蛋,此刻紅撲撲的,明顯閃過一抹慌亂,垂眸看向水面,眸光流轉,羞怒交加。
“他既看不見,也聽不見。”蘇照的聲音在莊詩寧靈臺中響起,宛若有著奇怪的魔力,讓莊詩寧心尖兒劇顫。
莊詩寧定了定心神,淺淺一笑,說道:“做了什么詩,竟讓夫君這般贊不絕口?”
說著,伸手在水下,按了按某人的腦袋。
公子治醉眼微瞇,醺然道:“做了一首詞,說是前日上元佳節所作,為夫給你念念,《青玉案元夕》元夕……”
公子治明顯喝了不少酒,口齒多有不太清晰之處?可縱然如此,詩詞之美仍不減分毫。
蘇照面色微頓,目中異色涌動,暗道:“莫非這方言,也是一位穿越者?”
暗暗壓下心頭疑惑,一邊忙碌,一邊傾耳聽著莊詩寧的回話。
莊詩寧本就是秀外慧中,在文學一道上,有著不俗造詣,此刻,只覺這首詞越品越有味道。
如果在平時,莊詩寧聽到這等詩詞,必然心生歡喜,但浴桶之內,還藏有他人,不遠處就是自家夫君,那種心驚膽戰又混合著游走一線的驚險感覺,包圍著她,哪里還有心情品鑒詩詞?
“詩寧,覺得此詞如何?”公子治笑著問道,似乎要起身,這個動作引得莊詩寧,心頭一驚。
“嘩啦啦……”
水聲清越響動,莊詩寧一張晶瑩如雪的玉容怔怔,修麗雙眉皺起,美眸瞪大,檀口之中無意識發出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啊!夫君,此詞一出……上元佳節,幾無詩詞……可以相提并論了。”
“為夫也是這么覺得,唉,詩詞之美,在于意境,為夫聞之,如飲美酒,故而醉在其中,留連忘返啊。”
公子治說著,顫顫巍巍起身,醉意朦朧道:“詩寧,我先去睡了,你沐浴完,也早點睡吧。”
說著,瞇起醉眼,向著床榻摸去,喚了一聲,就有兩個丫鬟入內,幫助公子治去了鞋襪,衣衫,蓋上被子,服侍其睡下。
這邊廂,莊詩寧此刻又羞又怒,雙手扶住浴桶的邊緣,秀眉顰起,咬牙切齒道:“魂淡,你……焉敢如此?!”
心頭只有一個念頭,他怎么能這樣?怎么能?
嘩啦啦……
伴隨著水聲響動,莊詩寧芳心顫栗,櫻顆貝齒咬著下唇,死死不發出聲音。
只是想著,一道屏風隔斷的床榻之上,躺著的就是自家夫君,一股愧疚和自責,混合著難以言說的異樣,齊齊涌上芳心,過往所寫的文字,似在眼前浮現。
公子治這邊,躺在床榻之上,呼嚕聲漸起,睡夢之中,恍若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妻子莊詩寧溫婉、端莊的臉上,忽然羞喜交加地看著自己,道:“夫君,我有了……”
公子治詫異道:“有什么了?”
“夫君,我懷了你的孩子。”莊詩寧輕柔說道。
公子治愣了下,繼而是狂喜,喃喃道:“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此刻,浴桶之上,漸漸籠罩了一團絢麗的光芒,其中隱有一道莫名聲音響起,調笑道:“夫人放心,我以術法隔絕視聽,外間無人聽到,夫人可縱情歌唱。”
“你魂淡……你卑鄙無恥,妄為人君!”莊詩寧粉面滾燙如火,瓊鼻發出一聲膩哼,惱怒說著,再難壓抑,檀口之中,如黃鶯出谷的婉轉聲音響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