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多盛行抱孫不抱子,相比衛湘歌之父在衛琿面前的噤若寒蟬,循規蹈矩,衛湘歌就自如許多。
看著亭亭玉立的少女,衛琿面容之上的冷色融化了一些,自衛湘歌小時候起,他就喜歡這個性格像男孩子多一些的姑娘,這丫頭小時候,沒少拔他的胡子,只是……
女大不中留,如何就尋了這蘇侯!
衛琿點了點頭,目光和煦幾分,笑了笑,道:“丫頭,你爹和你娘還有你弟弟,一會兒就過來。”
“那祖父,我先去迎他們。”衛湘歌掙脫了蘇照的手,向著一旁花廳而去。
花廳之中,一時間就剩下了蘇照和衛琿二人。
“蘇侯,當真是好手段!好算計!”衛琿冷聲說道。
蘇照根本沒有接這話茬兒,笑了笑,說道:“衛太宰,本侯怎么也是一國之君,自進花廳之后,連口茶都不讓喝,未免太過失禮了吧。”
衛琿冷哼一聲,如果別時,他自然不會如此失禮,但眼前之少年,所行之事太過令人氣憤。
蘇照自行落座,道:“衛太宰,我和湘歌認識還是剛剛繼位之時,那時,先君剛剛大行,我少承君命,內有權臣跋扈,外有鄭國虎視,那時,我也不知湘歌就是太宰之孫女,哦,那時,太宰那時還只是太宰,這算計又是從何談起?”
衛琿聞言,面色變幻,冷聲道:“許是你蘇侯,深謀遠慮,那時就已未雨綢繆,為著今日局面。”
蘇照正在低頭喝茶,聞言,就是咳了一聲,道:“太宰之言,當真是如天方夜譚。”
嗯,這恰恰就是部分真相,起碼蘇某人是有概括故意的。
衛琿一時默然,也覺得這種借口,實在站不住腳。
蘇照道:“衛太宰,衛磐據四郡愈久,對衛國中樞的威信損害就愈發嚴重,太宰不會不知道這個問題。”
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衛磐據四郡叛亂一日,衛國中樞的威信就喪失一分,因為時刻在提醒著衛國百姓,衛氏一族的失德和難堪,也動搖了衛國地方郡縣官吏對衛氏的威嚴。
這就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父子相殘,可不是什么好名聲。
衛琿冷聲道:“河東衛氏自六百年前,被敕封于此,經歷代先祖苦心經營,軍民信從之心,根深蒂固,豈會因為如今之亂局而有所動搖,只怕那狼子野心之徒,趁火打劫,這才是危殆我衛氏社稷的大敵,老夫身為衛氏宗親,絕不能容忍!”
衛琿一支身為衛氏旁系,祖上往上尋五六代,也曾是衛國之君。
對衛琿之言,蘇照不由失笑,狼子野心,還還如,直接報他身份證好了。
衛琿道:“蘇侯若真的急公好義,我衛國之亂,自可由衛國大軍平定,何需蘇國另派大軍入境?”
蘇照將茶盞重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沉聲道:“衛太宰,那你信不信,我蘇國若是不派兵馬,甚至撤軍回國,你衛國不僅不會平定叛軍,還可能會被衛磐所部打進帝丘……到時,孤倒要看看,衛磐如何對待你這以下犯上的叛臣賊子!”
“你……”衛琿面帶怒氣,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照道:“可惜,孤不會如此意氣行事,晉國隨時有入寇之危,到時,你衛國支撐不住,我蘇國也要遭池魚之殃。”
衛琿道:“我衛國自可敵晉國大軍,不勞蘇侯費心!”
蘇照冷笑道:“可敵晉國大軍,若無我蘇軍十余萬兒郎舍生忘死,衛磐和趙戩年前就已打進帝丘,還有你衛琿在此安坐,對孤大言炎炎!”
衛琿臉膛一紅,又氣又愧,手指著蘇照,顫抖道:“你……”
就在這時,花廳之外,傳來一陣說笑之聲,“湘歌,奶奶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