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器圾并沒有帶著畢懋康去劉若愚那里,畢竟,清流跟這些什么礦監稅監和監軍太監可是死對頭,他暫時還不能讓畢懋康知道他和劉若愚有牽連。
所以,剛畢懋康去換衣服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那番子打發回去安排一切去了。
兩人一出陳禹謨所在的大院,他便帶著畢懋康直接往撫治衙門的大門外走去。
而這時候,寧丑旦早已帶著五個護衛和七匹馬在那等著了,至于趙正道父子和其他護衛早已先行回去了。
畢懋康也不知道朱器圾過來的時候帶了多少人,他就這么跟著朱器圾一路打馬狂奔了將近半日,快到日落時分,才來到浙川城外。
朱器圾也沒帶著畢懋康進城,他直接把馬頭一轉,便帶著眾人往李家村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李家村,他才減緩馬速,抬手介紹道:“畢大人,您看,從這里開始,就是學生安置流民的區域了。”
這里,他也沒做停留,他就那么帶著畢懋康一路打馬進了山,經過了好幾個安置流民的山谷,直到夕陽西下,他們一行人才趕到李家屯別院。
其實,這也是朱器圾做的一次演練,一次防止人竄進山里查探消息的演練。
他早就令先期回來的趙正道父子前來傳令,讓所有人將武器都藏起來,把山路上所有哨卡都撤了,還有那些攔路用的木拒馬什么的,也全都隱藏起來。
所以,一路過來,畢懋康也沒看出什么不妥來,他甚至還一個勁的夸獎王公子流民安置的好呢。
眾人來到別院的時候,趙國棟兄弟早已按朱器圾的安排,將一桌酒席擺在了一處涼亭之中,他就那么帶著畢懋康直接來到涼亭之中,相對而坐,迎著夕陽舉杯道:“多謝畢大人光臨寒舍,學生敬您一杯。“
畢懋康舉起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干掉杯中酒,隨即看著四周,略帶羨慕道:“王公子,你這還叫寒舍啊,要不是知道這是南陽,我還以為來到了江南園林之中呢。對了,令尊可在,要不,等下我去拜謁一下?”
他還一直以為這位王公子是官宦子弟呢,從這王公子家的規模來看,他估計,這王公子的父親絕對是個致仕的大員。
沒想到,這位王公子竟然微笑著搖頭道:“畢大人,這只是一個別院而已,家父并不在這里。”
這么大的地方還只是個別院?
這家伙家里也太有錢了吧!
畢懋康家里其實也挺有錢的,要不,他就不可能建得起書院了。
他忍不住贊賞道:“王公子出身于如此富貴之家還能體恤民間疾苦,收置如此多的流民,不錯,不錯,真的很不錯,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沒幾個。”
朱器圾也不多話,直接就舉杯道:“多謝畢大人夸獎,學生再敬您一杯。”
他就這么一杯一杯的敬著,看似豪爽,其實,他杯里的酒大多都偷偷倒掉了。
畢懋康哪里能想到這么一個看似特爽快的官宦子弟會跟他玩這手,很快,他便被灌得有點暈了。
朱器圾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假裝酒后胡言道:“聽聞畢大人乃清流名宿,不知,畢大人對朝中這些貪官污吏有什么看法啊?”
畢懋康才是真的喝得有點多了,他頗有些肆無忌憚笑道:“王公子,你這么問,恐怕令尊就是你說的那個吧,不知令尊是哪位名宿啊?”
暈死,搞半天,你還以為我的錢是我爹貪來的啊!
朱器圾哭笑不得道:“這個,抱歉,畢大人,恕學生暫時還不能透露,學生就想知道,畢大人對朝中那些貪官污吏的看法。”
畢懋康毫不避諱道:“我身為清流,自然是要想盡辦法收拾那些貪官污吏。”
朱器圾又追問道:“那如果收拾不了呢?聽聞朝中清流那都是相當剛烈的,收拾不了,就跟人死杠到底,畢大人,您也認為應該這樣嗎?”
這個,才是最關鍵的,要畢懋康也是這么個二愣子,直腸子,那就很難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