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娜打電話將他拘過去,盤問他和莊曉蝶究竟是何關系,為什么總圍著她轉。
周玉良笑笑,說:“你猜。”
董娜把手中的絲抱枕直接砸他臉上,道:“誰要猜你的破事!”
她氣咻咻地斜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呵呵,吃醋了?”周玉良瞟了她一眼,“看來有人吃醋吃昏頭了,腿上的玻璃襪子勾破了個大洞都不知道。”
“哪里哪里?”董娜趕緊彎腰抬腿檢查,見雙腿玻璃襪子完好無損,不由大怒,一腳踹過去:“好玩是吧?”
周玉良脛骨被踢個正著,狠狠吃了苦頭,也生氣了,不說話,站起來便走。
董娜滿肚子氣還沒消呢,哪里肯放他離開,一伸臂,拖住他的手。
周玉良一甩,像甩掉雨傘上的水滴似的,甩開了董娜。
董娜自小順風順水,除了在周玉良面前,哪里吃過半點虧,此時見他簡直當自己是乞丐一般嫌棄,又氣又急,帶著哭音嚷嚷道:“你就這么急著去找你的新情人?”
話出了口,她暗暗惱自己又像媽媽說的那樣沉不住氣,越是表現得緊張周玉良,他就會越發不當一回事。
周玉良熟知董娜最擅長胡搞蠻纏及遷怒他人,自己還易應付,萬一真的殺到密司莊頭上,只怕惹出大禍。
他停下腳步,回頭笑道:“老情人都侍候不好,哪來的新情人?”
脛骨還痛,他整個人卻坐回沙發上,刮了一下董娜的鼻子,道:“逗你玩呢,哭貓貓,臉都花了。”
董娜臉一紅,心頭卻生出幾分得意,快步走出了大廳。
周玉良閉眼斜倚在沙發上,嘴里哼著小曲,一面抖動右腿一面用手打著拍子,好不愜意。
董娜整好妝容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吊兒郎當的情景,輕輕往他鞋底踢了踢,道:“跟得你們家老太太多,連哼的曲子都是粵曲小調了。”
“嗐,好聽就行,管它國語歌英文歌還是粵曲。”周玉良不以為然,說今晚正要陪一位朋友去珠江花艇上聽小曲呢,問她要不要湊個熱鬧。
“我才不去!”
“嗐,那可是正經人,英國留學回來的,大才子,人也好看,你不認識認識?”
董娜撇了撇嘴角,不上當,硬要周玉良陪她出去吃西餐,揚言吃得高興了,才放他走,否則,別說珠江了,哪怕臭水溝,也別想去。
“行行行,大小姐吩咐,哪敢不去?別說吃西餐,就算吃叫花雞,我周玉良也得舍命陪君子啊。”
董娜臉上又是紅云兩片。
小時候她去周家遠清園做客,無意中聽說叫花雞,大感興趣,吩咐周玉良抓了一只雞,去了后花園,指揮他把雞砸死,按照叫花雞的大體做法,裹上了一重濕泥,又壘了一個小土窯子,把雞扔進去,在上面燒木柴。后來估摸熟了,讓周玉良把雞挖出來,砸破泥殼,撕了一片雞肉試吃。
那雞半生不熟,沒鹽沒醬,周玉良一吃便吐了。
一想起小時候,她不由感慨,小時候他多聽話啊,要他向東,絕不會向西,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阿良哥哥,時不時跟她作對,她越不開心,他便越開心,真真像媽媽說的那樣,簡直就是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