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畫卷已經消失,一切重歸平靜,留在韓蒼腦海中的最后一個想法是:這一局,溫小雅要輸了...
5-3,朱晴的發球權。
從2-3一路打上來,朱晴的一個發球權已經連得3分了。她的步伐很快,但只在將要擊球的一瞬間才會加速,回防時她的腳步富有彈性,仿佛是踩著一雙靈動的舞鞋穿梭在球場之上。
兩個人從朱晴的正手區開始對拉,一直斗到了溫小雅的正手區。溫小雅的兩拍吊直線均被朱晴挑回原點,第三次她改輕吊中路,并且決定下一拍只要對方給到后場就馬上突擊。
朱晴似乎沒有感覺到威脅,還不緊不慢地挑了一拍底線球。溫小雅看準時機突然加速,后撤步起拍一板頭頂殺斜線,緊跟著上前搶網。
這個殺球朱晴用轉身前弓步接了起來,她在挑球之后并沒有做出接殺的準備,但瞬間加速同溫小雅不相上下,再憑借細膩的技術將球控住,回了一個擋網。
溫小雅已經沖到了網前,豎起拍頭壓向了羽毛球。
“嘖...唉!”在看到撲殺下網的時候,艾澤忍不住狠跺了一腳。
“她沖太快了。”韓蒼理所當然地說道。
艾澤:“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韓蒼:“失誤是在所難免的。”
艾澤:“不是,我是說為什么進攻的人是溫小雅,但反而是朱晴打得比較輕松?而且她打頭頂球時的那個手腕動作是怎么回事?”
自從朱晴換了新的發球姿勢,她的引拍動作也發生了變化,起拍的時候手腕會先向內扣住,隨后擊球的一瞬間迅速抖動。
艾澤:“喂,問你呢?”
韓蒼尋思了片刻,拿起了矗在地上的一瓶礦泉水:“要想明白為什么,首先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他盯著瓶中的水說:“在羽毛球技戰術中,存在著一種【水的境界】。”
艾澤微微一怔:“什么叫水的境界?”
韓蒼深吸了一口氣,引用一位哲人的名言,解釋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這種水的境界,認為攻與防是同時存在、并且可以相互轉換的,而羽球技術中手法與步法的關系,體現的正是這種攻防之間的相互作用。”
“這么玄學?”艾澤不禁皺起了眉頭,表示出一絲懷疑。
韓蒼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就拿剛才那個球來說,朱晴用弓步接殺是為了防守,但她回出的一拍擋網又是為了進攻,防守的步法與進攻的手法相得益彰,所以那個看似接不起來的殺球還是被她打了回去。”
艾澤仔細琢磨著他的話。
韓蒼:“溫小雅的失誤就在于她把攻防顛倒了。朱晴打回來的這個擋網溫小雅本來是很有機會的,因為她已經搶網了,只要手法進攻,同時步法防守,就算球再被朱晴擋回來,比方說是一個推后場,她可以馬上移動到后場接球。”
“所以你說她沖太快,意思就是她錯用了進攻步法。”艾澤漸漸明白了一點,他回想剛才溫小雅的搶網,她的身體重心太靠近球網了。
韓蒼:“不僅如此,她還因為意識到自己沖的太快而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進攻,結果這一猶豫導致起拍慢了點,球已經開始下落,壓過網是不可能了。”
艾澤靜靜地思考著韓蒼剛才說過的話,開始為溫小雅能否贏下第二局而感到憂心憂慮,因為她個性太強了,總是會給自己一些不必要的壓力,現在的局面又是越打越被動,所以擔心她會承受不起、被自己壓垮。
韓蒼:“慢慢看吧,可能要打滿三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