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上一次嘴角含笑說別人做賊心虛的時候……
那天，丞相府血流成河。
上上下下一百六十九人，尸體一共一百六十三具。
活下來的丞相受驚昏倒，正妻當天夜里上吊而死，唯一的妾室瘋瘋癲癲，到現在還沒好。
莊少爺的兄長，丞相府的嫡長子，雙腿經脈俱斷，太醫診治后道，“此生再也站不起來。”
莊少爺的姐姐，一個庶女，三天后暴斃國師府，整張臉沒有一塊好肉，盡是珠釵劃痕，血跡斑斑。
恐懼在心頭縈繞不散，眼神潰散，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想陛下？”少年好聽的聲音天真無邪，“初一，你不誠實哦。”
茶色的瞳孔浮現出一圈光暈，又在轉瞬間消失不見。
“乖孩子，說出你在想什么，說不定我會心情好的放過你呢。”
溫柔的笑聲并沒有讓初一回神，反而顫抖的更加劇烈，一雙眼睛無神空洞。
他木木的說著，“屬下在想莊少爺很可怕……”
恐懼刻進骨子里，深到他被人操控著心神，在說道“莊少爺”三個字的時候，依舊渾身顫抖，牙齒打顫。
少年挑了挑一邊的眉頭，嘴角的笑容沒有變淺，反而越發的張揚。
“還真是一個令我喜歡的詞語。”笑容燦爛又柔軟，“雖然我很不喜歡你在腦海里想我，但是姐姐不喜歡我手上染上血腥，這次就放過你了。”
茶色的眸子盡是天真澄澈。
“我可是有乖乖聽姐姐的話呢，等見到姐姐，一定要讓姐姐獎勵我。”
他低聲喃喃了幾句，轉過身子的一瞬間，初一整個人都癱軟的倒在地上，脊背上的冷汗浸濕了衣服。
望著少年的眼睛中寫著，“魔鬼！他是一個魔鬼！”
少年純粹的目光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讓人覺得厭惡，反而笑著點頭示意。
這邊轉轉，那邊看看的少年買了不少的小玩意兒，距離他將近三米遠的初一抱著他買的東西，沉默寡言的跟隨在他的身后。
那雙堅毅的眼睛時而瘋魔，時而呆滯空洞。
少年只是淡淡的瞥一眼，隨后就好像是忘記了一樣拋之腦后。
懶懶散散的在蒲柳街從街頭逛到街尾，這是一條很長的街，繁華又擁擠。
少年俊美的眉眼閃過一絲不耐煩，直到走到街尾，想要原路返回，直接到楚國使臣的驛站時，忽然聽到一聲細細的貓叫聲。
軟軟的，奶聲奶氣的，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十五六歲的少年終于提起點點興趣，邁著靜悄悄的步子向聲源處靠近，初一被他留在了他剛開始站著的位置。
發出聲音的地方，是街尾的一個小巷子，陰森幽暗又潮濕。
空氣中彌漫著蘋果腐爛的味道，地上每抬起一腳踩下去，都可能會染上粘膩的液體。
漂亮的眼睛中滿是嫌惡，動作卻盡顯溫柔。
抱起瘦弱嶙峋的不足月的小奶貓，臟兮兮的貓毛上白一塊，灰一塊的，觸碰的一瞬間都能感受到貓骨的咯手。
這種稀奇的感覺讓莊少爺提起一點兒興趣，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貓毛中穿梭。
嘴角噙著溫柔的笑容，眼底卻閃爍著惡意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