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裴姬玉瞳孔渙散，他就要答應的話在口中繞了一圈，又在腦海中突然閃過的甬道里的片段時，打了一個激靈，瞬間驚醒。
警惕的后退一步，這次他連眼神都不敢看裴姬斐。
裴姬斐對裴姬玉的反應也不氣惱，只是微微勾唇，掛上一個冰冷的笑容，眼底半分笑意也無。
“大哥的阿玉真是長大了啊。”
裴姬玉警惕的捂住胸口。
全身的肌肉在面對裴姬斐的時候忍不住緊繃，他確實恐懼這個瘋子一樣的大哥。
裴姬斐摩挲手中看不出模樣的木制品，低垂的眸光微微亮起。
“阿玉不想答應，那就不要怪大哥無情了。”他勾唇。
隨手放下木制品在原來的位置，背手離開。
這里的機關他還是相信的，也幸好他留了一個心眼，任何人闖進來他那里都會得到動靜。
裴家的人啊，沒有一個是正常人。
他的父母冷血無情，他也是將人命看作螻蟻，即是如此，他殺那些人有什么不對？
反而他們應該以此為榮，為他的病情痊愈貢獻了細枝末節的力量。
走出門的一瞬間他頓住腳步，半低垂著臉，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被他鎖在鐵籠子里的失神恍惚的少年，粉紅色的唇勾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早已經深陷地獄，卻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
可笑。
裴姬玉如困獸一樣蜷縮在鐵籠子里，他至今還不能接受大哥是殺了那些人的兇手。
那些披了人皮的骷髏，那空洞的眼睛里放置的燭火，那不人不鬼的怪物……
真的是大哥做的嗎？
閉了閉眼睛，心底的絕望慢慢的上升。
為了布置這么一個地方，大哥到底殺了多少人？
脊背依靠著鐵籠子，希望能汲取些許的依靠，他緩慢的睜開眼鏡，呆呆的看向與他的房間一般無二的布置。
肉眼可見的桌子上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大哥布置這里的時間應該很早很早吧。
這塵土都積出了一層。
無力的垂下脖頸。
房間里的燭火不知道是什么油脂制作的，燃燒的時候帶著一股詭異的、讓人上癮的幽香。
有些熟悉，又很陌生。
裴姬玉努力的借助著房間里的東西發散注意力，不想讓自己過度的糾結在甬道里的慘狀和詭譎的大哥身上。
修長而纖瘦的雙臂無力的垂在地上，又被他堅定的圈住雙腿。
目光越過灰塵看向那個被裴姬斐握在掌心的看不出形狀的木制品。
記憶的閘門一下子被放開。
裴姬玉恍惚的想起，好像是某一年的冬天，他見到一些小廝和丫鬟會堆雪人玩。
他年齡小，力氣也小，弄不動雪人，但是那個時候身體羸弱，一步三喘的裴姬斐，眉眼間雖然陰郁，但是因為小少年生了一副好樣貌，讓人看著也沒什么。
裴姬斐見裴姬玉一直眼巴巴的趴在窗戶上，漂亮的橘子皮被小心的放在一邊，眼神在落在栩栩如生的雪人身上，像極了一個想要吃糖的小孩，又不敢上前的模樣。
讓人看著又好笑，又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