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謊言的開始,需要無數個謊言去掩飾。
只不過,在赫敏·格蘭杰的認知中,還從沒見過這樣荒謬的情況。
當一座城市呈現出的景象與邏輯發生了沖突,那么她身處的現實就變成了一場精心編織的戲劇,以至于讓她甚至產生了一種恐懼——到底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幻的故事。
“那座城市?你在說什么啊……當然是奧地利的薩爾茨堡啊。”
艾琳娜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赫敏的腦門,有些啼笑皆非地笑著說道。
“無論是生活在那里的人,你走過的每條街道,以及那些我們一起吃過的小吃,這些全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至于阿波卡利斯教授的真實身份,你或許可以從尼可·勒梅教授那里尋找線索,我的意思是,你不如首先查一查尼可·勒梅到底是……”
關于赫敏的反應,艾琳娜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
畢竟在她和鄧布利多等人的計劃中,本來也不指望這層身份不被戳穿。
或者說,從一開始阿波卡利斯這個姓氏就是用來被人看出破綻的誘餌,真正的偽裝是帕拉塞爾蘇斯,也就是那位如今已經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自閉老人——人們總是傾向于去相信那些自己經過智慧破解的偽裝,同時避開一些看起來有些危險的選項。
況且在此之前,僅僅是從尼可·勒梅到魔法石,就足以擋住大部分人了。
如果艾琳娜沒有記錯,在原著情節之中,哪怕是赫敏·格蘭杰這樣的“計算姬”,為了查詢到尼可·勒梅相關的信息也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其中甚至還有不少僥幸。
只不過,艾琳娜轉移注意力的話并沒有取得她預期的效果。
在白毛團子的翅膀扇動下,赫敏早就不再是此前那個僅關注于課本的小女巫了。
“尼可·勒梅,人們所知的魔法石的首位煉制者。”
“同時,也是魔法界目前唯一僅存的一塊魔法石的擁有者。當然,現在的話,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擁有者之一,對吧?至于你接下來想說的……”
赫敏瞇了瞇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道。
“菲利普斯·奧里歐勒斯·德奧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馮·霍恩海姆,中世紀歐洲最著名的一位醫生,現代醫療化學的創始人之一,曾在薩爾茨堡行醫,并長眠在那里——別忘了,我父親也是是一名醫生,這些故事幾乎伴隨著我從小長大的……”
那個關于帕拉塞爾蘇斯的引導,從一開始就有一個最為致命的漏洞。
無論是在哪一份的記載中,帕拉塞爾蘇斯除了“煉金術師”、“魔法石擁有者”、“治療師先行者”這些名號之外,還有一個不那么顯眼的古怪稱呼:“獨行的鳥嘴巫師”。
作為孤僻到足以記錄在文獻中的獨行者,顯然不會在社會之中有太多朋友。
更不用說,他還曾經是一位行走于黑死病前沿的“鳥嘴醫生”。
或許帕拉塞爾蘇斯真的依舊存在,但是他絕對不會那位如今名為“奧托·阿波卡利斯”的城堡管理員,因為真正的那位治療師的開創者,同時也是一名醫生——換句話說,倘若從非魔法界的歷史文獻去考究,阿波卡利斯教授此前的不少細節并不完全符合。
而在魔法界的歷史中,恰好還有一段并不算隱秘的傳說。
關于某位黑魔王的轟然倒塌,以及那座存在于虛幻中、環繞在魔王城堡外、從未有人親眼看到過的“圣城”,而那個傳說最后所指向的方向,恰好……
相比起語焉不詳的帕拉塞爾蘇斯,關于蓋勒特·格林德沃的文獻實在是太多了。
或許在對角巷的麗痕書店中,查詢黑巫師時會出現有不少關于“伏地魔”的書籍,但一旦在離開英國魔法界,在任何一個歐洲國家的書店詢問書單,出現的全是“格林德沃”。
“因此,那位阿波卡利斯教授,他其實,我是說你——”
赫敏嘴唇輕輕顫抖了一下,神情有些慌亂和無助。
倘若說,這一切都是在鄧布利多教授的掌控下,那么她所面對的無疑是一個遠遠超過了她想象范圍和承受能力的龐大陰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說出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或許,她就是想親耳聽到艾琳娜的回答……至于更遠的……
“噢,”艾琳娜說,食指輕輕摁在了赫敏的嘴唇上,“噢……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