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書房,丘老先生就看向了言旭,上下打量幾眼,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路允華那小子說你學了六年書法?你現在多大了?”
丘老先生不愛玩手機,也玩不明白現代那些玩意兒,所以連保姆阿姨都認識言旭是誰的時候,丘老先生卻是真不知道他。
“五年多而已,還沒有六年,晚輩今年十七。”長輩問話,言旭不敢不回,也是趕緊答道。
丘老先生神情不變,只是點了點頭,立刻看向了在旁看戲的人。
“老路,你的筆墨呢,拿出來。”
聞言,言旭也是看向了被喚作老路的人。
筆墨拿出來,這是要讓他現場寫字以示考驗,還是,兩位老先生給他展示一下?
當然,言旭知道自己后面的想法,多半是在想屁吃。
果然,路老先生看了丘文賢一眼,眼里有了些許笑意,“你要讓這孩子現場給你寫副字不成?”
“那不然呢?你們想讓我收弟子,我連對方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都不知道就收?總得讓我看看路允華極力推薦的小子到底怎么樣吧!”
丘文賢說著,看向了言旭,“路允華說你擅寫草書?那你就隨意給我寫篇詩詞吧,讓我看看你寫的到底怎樣。”
雖然說得很不客氣,但言旭聽著,卻并沒感受到丘老先生的不滿,而且老先生神色認真,很顯然,他是真的想知道言旭的水平如何。
想到路老師說丘老先生是個隨性的人,言旭大概也是懂了。
“那晚輩就獻丑了。”
筆墨紙硯準備好,宣紙鋪在桌上,路老先生也是給言旭讓出了位置,讓他能站在正位上寫。
既要他隨意寫篇詩詞,那就隨意寫篇吧。
言旭一邊磨墨,一邊沉思。
幾許過后,他有了主意。
毛筆蘸墨,筆尖落到宣紙上,也是開始寫下了他想要寫的內容。
而兩位老先生,也是緊緊盯著他筆下漸漸成形的字。
片刻后,言旭收筆了。
毛筆放在硯臺上,言旭往旁邊挪了幾步。
“我寫完了,二位老先生請過目。”
丘老先生瞇眼看著桌上的字,腳步不自覺靠近了幾分,而后講言旭寫的字念了出來。
“擊石乃有火,不擊元無煙。人學始知道,不學非自然。萬事須己運,他得非我賢。青春須早為,豈能長少年。”(——《勸學》唐·孟郊)
“起筆用墨濃淡適宜,輕重緩急皆由章法,節奏、行氣不急不徐,氣韻神采自然順遂……好字!”眼里滿意之色一閃而過,丘老先生不自覺點起了頭,“好詩配好字啊。”
丘老先生開口的時候,言旭一直默默認真聽著,待聽到他夸贊時,也是淡淡笑了起來,畢竟沒人不喜歡夸贊。
“你這草字練了多久了?莫不成五年多都是寫的草字?”丘老先生對言旭的態度這會兒也是熱絡了些,看著他好奇地問了起來。
言旭搖了搖頭,“并不是,前三年一直在寫楷字,后面是聽了劉希仁先生的教導,這才開始正式連草字的,”
“劉希仁?”
兩位老先生都有些驚訝了。
“你與劉希仁認識?”路老先生若有所悟般點頭,道:“難怪我總覺得你字里行間都有股熟悉的感覺,原來是劉希仁教過你啊。”
丘老先生也道:“劉希仁在隸草一行確實出色,不過你這既然被劉希仁教導過,那他沒收你做弟子嗎?”
這么好的一苗子,劉希仁沒想過?
被兩位老先生厲眼看著,言旭很是淡定地道:“劉希仁先生只是簡單教過我幾天,我們是并未有師徒之誼的。”
聞言,丘老先生微蹙的眉頭也是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