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渾身是血幾近完全裸露的男人,早已失去生機的身軀已經變得十分僵硬,雙臂被吊著也沒有多余晃動,周邊有飛行器掠過,它們會特意飛近朝尸體噴水,讓尸身上本已凝固的血液重新淌下來,滴滴答答地落一路。
而在這輛車子的后方,相同的飛行器還有二十來架,每一個下面都吊著尸體,無論男女都以赤身裸體的姿態曝露于大眾的視野下,這是一種羞辱,也是示威。
民眾們歡呼著,高喊著行刑隊隊員的名字,瘋狂地稱他們為英雄,甚至還有狂熱粉絲撲到飛行器下方,只是為了讓行刑隊成員多看自己一眼。
“這個地方的人都有病。”不遠處同樣駐足觀看的一名外區玩家忍不住道。
是挺不正常的,三等居民只能在地下工作,連地面都不能來,全城皆知的殺人游戲讓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家里,參與其中的人更是連命都不要,而行刑隊回城,這些剛剛還小心躲避的人全都出來了,他們無視那些懸吊的尸體,極其熱烈地追捧著行刑隊的玩家,狂熱到仿佛更換了靈魂。
“那些應該是反政府聯盟的人。”另一名擠在人群中的玩家道:“聽說他們才襲擊了政法會議,這才多久的時間,竟然就被吊出來示眾了。”
聽得出來語氣有些感慨,的確,一個能拿人來玩射殺游戲的地方,政府不見得能清白到哪里去,而反政府聯盟這些人主要襲擊的對象是政府官員,這很容易讓人產生立場,更何況曝尸示眾,這在任何地方都算不上正義之舉。
“走吧,這跟我們沒關系。”兩名結伴的玩家退出了人群。
這里已經是市中心,車隊過來的時候,所有車窗降下,車內的行刑隊幾乎全部摘掉了黑色面巾露出真容,領頭車內一個皮膚黝黑的大漢翻身躍到車上,高聲道:“這些,都是反政府聯盟的走狗,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們襲擊了政法會議,綁架政要人員,試圖阻止新人權草案的通過,但他們失敗了,被吊起來游街就是他們的下場!”
“任何試圖顛覆國家的人,都只有這一個下場!”
“不管反政府聯盟打著什么旗號,敢從老鼠洞里探頭,行刑隊會砍掉他們的腦袋,掘了他們的老鼠洞!”
“這次參與任務的行刑隊人員,三星以上的都在這里,”黝黑大漢對著人群露出猙獰笑容,“是我們這些人宰了這些狗,反政府聯盟的人要想報仇的話,盡管來!我們等著!”
在黝黑大漢和一眾行刑隊成員的冷臉下,民眾爆發出新一輪的歡呼,如果不是有玩家維持秩序,只怕這些人會控制不住地淹沒車隊。
然而就在這民意高昂、皆大歡喜的時候,一個矮小的身影突然從下水道口爬了出來,推開擁擠的人群沖向街道中央,被玩家攔住后又對著車身下吊著的尸體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肝腸寸斷的嘶吼并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她的聲音也淹沒在歡呼中,攔人的玩家正準備將人帶出去,黝黑大漢卻制止了這一行為,他從車上跳到地面,大步向前,抓住矮小女人的頭發將她拖到車隊下方,指著她試圖撲抱的尸體,問道:“這是什么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