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上坐了幾個太醫,似是正在商量方子。
程繡錦自不敢稍有逗留,隨著眾人進到里間,看到陳皇后的狀態后,暗自發愣。
估計其他人反應,大概也都差不多。
兒子出了這種事情,吐了血的陳皇后,竟沒倒在床上,一副重病,或是大受打擊的模樣,不過是氣色稍微暗了些而已。
就見陳皇后坐在床上,背上靠著大引枕,受了眾人的拜后,語氣平緩說:
“本宮知你們都是有孝心的,有心了,都免禮吧。”
程繡錦卻從里面,聽出了肅殺之氣。
陳皇后好似在說:
“真讓你們失望了,本宮一時半會兒的,卻是還死不了。”
到底還有慎王在哪兒挺著,陳皇后還有希望,看了眼太子,待眾人都平身后,說:
“既然你們看也看過了,本宮托了祖宗的福,倒也沒什么大事,福王與福王妃留下,你們就都回吧。”
太子好似就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做的,卻不樂意走,而是在哪兒表孝心說:
“母后有吩咐,兒臣本不敢不聽,但如今二弟出了那樣的事,母后又才吐了血,此時卻攆了兒臣等出去,了解母后之人,知是母后體諒兒子媳婦。
可不知道的,只當兒臣不孝,無論如何,母后此言,兒臣不敢聽。”
……這是想氣死陳皇后的意思!
簡直是當著眾人面,將陳皇后的傷口重給扒開。
陳皇后很想大聲訓斥太子,可她不能,她的恪王未來如何,此時全在慶祥帝的一念之間。
恪王雖為受害者,可恪王做出來的事情,卻著實太過駭人。
慶祥帝知道后,氣得差點兒就派人,給恪王送杯鴆酒了。
這事絕不能傳出去,而為了掩蓋丑聞,對于恪王妃的娘家人,不單不能抄家滅門,還得派人過去,好生的撫慰。
慶祥帝猛一聽說了之后,也是差點兒吐血。
恪王府此時,兩罪魁禍首,死的那個被盛妝入殮,裝入棺槨之中,放在了恪王府的外廳。
有禮部、宗正、欽天監的人忙著,一切都按著親王妃的禮儀來,請了一班高僧為其做法,等停靈完后,還要葬入皇族陵中,
而另一個恪王呢,則被移至正殿內室,有太醫為其療傷,也是一幫人侍候著。
可跟著恪王、恪王妃身邊的人,卻全被秘密處死了。
慎王、慎王妃和福成,沒在坤宜宮,正是在處置這些人。
陳皇后面上端起笑,說:
“太子的孝心,本宮心領了。若本宮真到了起不來床的時候,再來勞煩太子也不遲。
只此時,若太子真有孝心,就在你父皇跟前,多為恪王美言兩句。
他落得如今下場,太子自來仁慈,就能忍心讓他連個閑散王爺都做不成?”
太子懷著不氣死皇后不罷休的目的,回:
“勞母后謬贊,兒臣實不敢當。只恪王是兒臣二弟,便就是母后不提,兒臣也自當在父皇面前,極力保下二弟。
而且,母后也無需擔心,二弟如今雖是不行了,兒臣不才,此時也已有二子,兒臣愿過繼一個給二弟,定不能讓二弟這一脈的香火斷了。”
陳皇后終于破功,隨手拿起手邊的茶碗砸了過去: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