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青與對方的言辭中,李長風已確認眼前這老僧便是法海。
聽到李長風的話,法海目光一凝,冷冷地盯著他,道:“便是你這僧人要見老衲,還欲與老衲論禪?”
“老衲還道是何方高人,呵,不料閣下竟與妖孽為伍!你如此玷污我佛,可曾對得起自己所修的一身佛法與身為我佛弟子的身份?”
聽到法海的怒斥,李長風正色道:“禪師此言差矣,小青施主固然為妖,可卻從未作惡害人,與其姐白素貞更曾多有善舉,可謂一心向善。”
“禪師豈能因其是妖便往下論斷,要將其鎮壓?”
“需知人有善惡,妖亦如此。佛教世人行善積德,救苦救難,可卻從未言及,是妖便為惡。”
“正如佛語有云:眾生平等。我等身為佛門弟子,豈能人為的將世間生靈分為三六九等?不問是非,不辨善惡,只因其出身為妖,便將其打為邪佞,不分青紅皂白的誅殺?”
“如此行徑,請恕貧僧難以茍同。若真如此,那我等與那邪魔又有何異?”
李長風輕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妖類無故害人,是為惡,可我等若同樣無故殺妖,那便不是惡了么?”
“禪師剛正不阿,降妖除魔,守護一方百姓安寧,貧僧十分敬佩。”
“可若是矯枉過正,連一心向善,甚至多行功德于世,濟世救民的善妖都要動輒鎮壓、打殺,那在貧僧看來,此亦與妖邪無異,更稱不上什么大善大德!”
“放肆!”
法海大怒,“老衲行事何需你來指手畫腳?你如此袒護這妖孽,還道這般詭辯之言,可是要自甘墮落,陷入魔道?”
“人便是人,妖即是妖!豈能人、妖不分?妖類生性暴虐殘忍,作惡多端,罪孽深重,是妖便該當鎮壓鏟除,怎可婦人之仁?”
“妖或可一時不作惡,但誰能保證其日后不會為禍一方,殘害無辜?”
“這世間的一切妖魔鬼怪,生而便是罪孽滿身,若不鎮壓誅除,他日一旦為禍,不知有多少無辜要慘遭劫禍。”
“屆時生靈涂炭,你可能承擔這等后果?”
法海眼中掠過一抹厲色。
李長風見法海那一臉慍怒暴烈的樣子,不禁搖頭,“禪師大謬。禪師此言不啻于一本無辜之百姓,只因其祖上或是同族之中有人作奸犯科,違法行惡,便直接斷言其日后也必將如此!”
“這等謬論豈不有違天理?”
頓了頓,李長風又道:“禪師當知我佛與孔雀佛母之典故吧?孔雀佛母亦曾為妖,更有吞我佛入腹之舉。”
“然,我佛卻并未因此將其誅之,反在諸佛規勸之下,尊其為佛母孔雀大明王,留于靈山會上。”
“我佛此舉尚不能讓禪師明悟么?”
法海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是重重地冷哼一聲,“閣下倒是巧舌如簧,可惜,縱然你百般為這妖孽張目脫罪,可妖就是妖!”
“是妖,老衲自要將其鎮壓,以除后患!依老衲之見,閣下已誤入歧途,墮入妖魔之道,需當好生反省懺悔才是!”
李長風眉頭一挑,心知這法海果然頑固蠻橫,不是言語所能說服的,于是語氣也微冷下來,“小青施主本就無罪,又何來的貧僧為其張目脫罪之言?”
“貧僧不過就事論事,反倒是禪師,你執念如此深重尚不自知,若不能自醒,必將魔障叢生,沉淪魔道,無法自拔!”
“需知成佛入魔本在一念之間,一念之差,行將踏錯,那可就是萬劫不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