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海洋,浩浩無際,沄沄深不測。千堆如雪之浪,拍打擊蕩。
我坐在艦艇的船頭,臨風灑淚。
這些日子,上千名特種兵搭載著大大小小的艦艇,直升機,沿著這個海島四周的海域搜尋,用聲吶探測,潛入海底,衛星偵查,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沒有找到葉永燿或者鬼鳳蝶的遺體,尸骨無存。
我滿面淚痕,喃喃自語,“葉永燿,你在哪……你出來好不好……”
連著幾天都沒怎么睡覺,我的神智已不太清醒,渾渾噩噩。
“葉永燿,你不要玩了……不要和我捉迷藏,你到底在哪……”我的眼淚哭的幾近干涸。
吳鋒立在一旁,猩紅的眼睛瞪著我,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怨怒和悲憤,沖我厲吼道,“玩?!你覺得將軍在玩,萬黎凝,你說這種話,你還是不是人?”
“將軍不像別人,把愛掛在嘴上。將軍他那么愛你,你投入別人的懷抱,他還想盡了辦法成全你,你對得起他嗎?”他用力的抓住了我的肩膀,搖晃著我的身體,我的肩胛骨快被捏碎,虛弱的身體幾乎快要散架。
我聞言眼淚又奪眶而出,一聲不吭。
“你哭什么,你馬上就可以回去為妃為后,逍遙快活。你不是應該高興,慶賀嗎?”他毫不留情的戳刺我臨近崩潰昏厥的神經和意識。
“你怎么不去陪著將軍一塊死,你才是該去死的那個。”他幾近瘋狂的沖我咆哮,推搡著我的身體,我搖搖欲晃的快被他推落下船。
蛟影的其他隊員見狀趕忙拉著吳鋒,哭著勸道,“吳上將,你別這樣,將軍他,不會想看到的,她,她是將軍用命守護,用命換來的……”
“我說錯了嗎,是她把將軍害死的,她就是災星,是禍水……”
我心如死灰,任由吳鋒歇斯底里的辱罵。
我一個人坐在船頭許久,渾身冰冷,四肢麻木,沒有知覺,我踉蹌著起身,嗓音嘶啞,“葉永燿,還沒死,他沒死,我要去找他……”
陡然間,我眼前一片昏暗,天旋地轉,我倒地暈厥了過去。
待我睜眼,明亮的落地窗外,白云渺渺,海天茫茫。
昂貴的木質家具,寬大的床上鋪著白色絲錦被褥,一艘艦船的豪華套房,我側頭,床邊正坐著我魂牽夢縈的男人,唐剴昱。
幽深狹長的藍色眼眸注視著我,修長的劍眉緊蹙,風儀修美的俊容略顯疲憊和憂慮。
我的眼淚漸漸盈滿了眼眶,我一頭撲進他的懷里,放聲痛哭,“剴昱……”
唐剴昱沉重的嘆息,只是抱著我,一言不發。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抬起頭,拉著他的手臂,啜泣道,“陛下,你救救葉永燿,你最有辦法了,你一定能夠救他,你救救他……”我苦苦哀求。
唐剴昱的眸光燦動,復雜的眼神看著神經質的我,半響,他鄭重其事的說,“我會動用一切力量找尋葉永燿,如果找不到,他這次為國捐軀,我也會為他立碑頌德,揚名后世。”
我聞言淚流不止,不停的搖晃著頭,咬著唇,“不,他沒死,他沒有死……”
他抓著我的肩膀,低下頭,沉了聲,“你清醒一些,都已經那么多天了,你得接受這個事實。”
“不……”我哭喊道,雙手捂著耳朵,緊閉起眼睛。
“他沒死,他沒有死……”我不斷的重復呢喃,身體悚懼的顫抖,我蜷入了被窩,背對著他,不想聽不想看。
唐剴昱咽了口水,喉結上下滑動,欲言又止于唇齒間。
他深舒一口氣,“你再好好休息一下。”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次日,唐剴昱坐在我的床邊,一手橫在身前,一手撐著下巴。
他凝視著我許久,我面無表情的背靠床頭,眼神毫無焦距,仿若丟失了靈魂,流落了意識。
他坐不住的開口,“你跟我回去嗎?”
我木訥的抬起頭,“什么?”眼神迷茫。
他耐著性子,重了語氣,再一次的問道,“我問你,跟不跟我回去?”
我低垂了眼眸,半響,我吶吶道,“我,我還不能走,我還沒,沒找到葉永燿。”我縮著脖子,聲音細如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