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愧,那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清晰得仿若昨日,讓她的愧疚之情日日加深。
她于是總會害怕容淮難過,說什么也想對他更好一些,更安心一些。哪怕,是自己失去自由。
無形中仿佛有一張巨網,將他們二人收攏在其中,隨著巨網的收攏,叫身處其中的二人,都不得喘息。
明明他們可以離開這樣扭曲窒息的關系,可是他們兩人,卻甘之如飴地深陷其中。
而容淮這邊,除卻平日里陪伴喬熙的時間,還有國事。
傅思言已死,他開始下手對付丞相喬邈瞻。
這件事做得毫無避諱,喬熙也聽見了風言風語。
可是她只是對看著自己一臉擔憂的冬兒說:“馬上就要入夏了,我想吃刨冰。”
她選擇忽略那些傳聞,容淮想做的,她都不加置評,絕不讓他因自己有半點為難。
冬兒聞言,連忙道:“我去冰庫給姐姐拿冰,加些蜜餞進去,最是清涼解暑,姐姐等我。”
喬熙笑著點點頭,道:“好。”
冬兒在去冰庫的路上,遇見了江漓海。
后者身后跟著幾個小太監,那幾個小太監抬著一席簡陋的鋪蓋,里面似乎卷著什么東西。
江漓海看見冬兒,先是一愣,之后低聲道:“冬兒姑娘怎么在這里?”
他一邊說話,一邊向自己身后的幾個小太監使眼色,示意他們離開。
冬兒盯著那卷潦草簡陋的鋪蓋,有不好的預感在心中一點點加深。
她指著那鋪蓋,看著江漓海:“這里面是什么?”
“犯了錯的奴才而已,冬兒別看了,”江漓海擋住冬兒的視線,陰柔的面容微側,目光狠戾地看著那手忙腳亂的四個小太監。
之后他回過視線,又恢復了溫和:“這樣暑氣的日子,冬兒一個人出來做什么?”
“宸貴妃想吃刨冰,我來冰庫取點冰。”冬兒這般說完,目光已經從那鋪蓋上移開了。
江漓海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宸貴妃和陛下的關系好不容易才緩和,這件事若是暴露,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那冬兒姑娘快去吧,奴才帶著他們先去辦事了。”江漓海溫聲道。
冬兒不疑有他:“江公公再見。”
此時,眼看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可是冬兒卻猝然看見那卷草席里一點點滲出血來,之后,隨著小太監們動作的顛簸,草席里的人露出了半張面容。
那人,赫然就是傅思言!
陛下不是說,傅思言已經死了,燒成灰了嗎?
為什么今日他又會出現在這里?
她臉色微變,毫不猶豫地出言:“等等!”
江漓海暗道不妙,停住腳步正想找什么說辭,冬兒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眼眶紅了:“這里面的人,是傅思言嗎?”
紙終究包不住火。
容淮將傅思言做成了人棍,生生折磨到了今日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