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皇帝育有四子,二皇子為太子,三皇子與二皇子一母同胞,感情甚篤,四個皇子皆已成年,且身體康健。永定侯府是大皇子的外家,大理寺少卿效忠于太子殿下,而祈北郡王府與四皇子往來甚密,這也是滿朝皆知的事情。
柳府以詩書起家,去世的柳老太爺官至太傅,他有三個兒子,皆為正妻所生,長子柳雍和,禮科督給事中,正七品;
二子柳雍平,官位比他大哥高一些,為兗州府同知,官正六品;除了回京述職,基本見不著。
三子柳雍志,才學平平,又不懂經營,只做了個小小順天府儒學教授,不過九品芝麻官。
大姑娘柳如玉是大老爺的嫡長女,定的是永定侯府的嫡二子謝良修,禮科督給事中雖然官位小,但權力卻大,可以審查各個府衙的辦事進度,若有脫拉或者辦事不力的,六科可以向皇帝報告。
所以這門親事雖是高攀,但也不是并無道理。
二姑娘柳如意訂的人家——雖說她定的只是祈北郡王府的庶子,但那也是唯一的一個庶子,程長恩。祈北郡王以軍功起家,少有的世襲罔替,更有當今圣上賜的丹書鐵劵,可是真正的高門貴府,二人的親事是最近定下的。
這門親事定的蹊蹺,其中緣由也不知為何。
如顏的父親是柳家老三,她還未曾婚配,三姑娘是她的嫡親姐妹——柳如嬌,她的未婚夫是大理寺少卿陳家最小的孩子陳世聰,婚期就在明年,這門親事是劉老太爺還在世時定下的,那時候的陳家老爺剛中榜眼,年紀已大,還未有一官半職,孩子也還在襁褓之中,不知長大之后會是何種光景,不得不說柳太傅眼光之毒。
這三門親事定的,讓人覺得滿腹難言,一家三個女兒或嫁或配,分別系在了三個皇子勢力之下,也許當家人本有什么傾向,也被攪的一灘渾水,有口難言。
柳如雍柳大老爺只想當個清官,在二姑娘柳如意定親的第二天,就給皇帝獻上了第一份奏折,說自己“居其位卻不自省”,還說自己“庸常至極,力不從心”,請求“自降”,希望脫掉自己的這身官服,發配邊陲,守衛國土。
他的本意是自己弟弟定的親事與他無關,來表忠心的。
皇帝龍心甚感安慰,讓他不必如此,若是感到勞累可多歇息幾天,并且給升了俸祿。
皇帝開心了,大皇子卻覺得惱怒,覺得柳如雍在給自己找退路。
所以本該今年五月成親的柳如玉,在二月就嫁入了永定侯府……
柳家現如今關系網錯綜復雜,除了已經定親的幾個姑娘,其他姑娘都遲遲還未定下婚配,皆因如此,沒有人想卷入這譚渾水中。
“大姐再過幾日要回來暫住幾日”,如意再次開口,“你可知道為何?”
如顏想,你都這么說了,肯定不是普通歸寧這么簡單。
“你俯下身來。”如意朝如顏緩慢地招手。
如顏將耳朵湊近,然后聽到了一句微弱的,幾乎氣聲的話,卻像驚雷一樣得在腦子里炸開。
如意:“大夫人說想要讓我爹歸順大皇子……所以我的婚事不能成……”
如顏震驚的看著如意,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毒……”
“我只在門外聽到了一小半,便驚慌失措的跑了……沒想到他們的計劃竟是要毒死我!”
如意從喉嚨里迸發出聲音,她不敢大聲,卻字字如同泣血,帶著透骨的恨意。
雙手抓住如顏的手腕,擰的如顏痛的驚呼。
“如意,冷靜下來!”如顏低聲喝止。
如意身體的毒雖然已解,但仍然需要靜養,尤其不能情緒激烈。
回過神來的如意,還未說話,淚流不止,浸入鬢發,越發惹人心疼。
“對不起如顏……我本不該找你的……”
如顏神色已恢復那副倦怠模樣,她直起身來,輕聲說:“你也別無他法。”
短短六個字,更是讓如意酸楚更甚。
這府內除了如顏的心腹丫鬟之外,沒有人知道她會醫術,除了柳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