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抬頭,卻覺得周邊的環境,也從原先的冰雪漫天的白色,慢慢變成了彩色,灰色,黑色。
等邁到了這一步時,她明顯感覺到,這種巨大的熟悉感。
此時前方已沒有了腳印,她靜靜在原地站了片刻,周圍事物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才小心將頭抬了起來。
竟真的回到了家中,這便是自己的屋內!
葉玄丘如釋重負,腳下一軟,跌到了地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門被沖撞開,兩個侍女著急跑了過來,想將她拉起。“奴婢剛聽到小姐房中有響聲,便連忙來看。不過,您今日當時比往常醒的早些,這府中人的下人們也是剛醒,沒想到小姐已經起來了。”
“什么?你說現在是何時?不對不對,是何日?”她聽了心中吃了一驚,在荒墟之地像是待了一兩日的功夫,怎會在凡間只是一晚上?
“小姐,您在說些什么呢?把奴婢都弄糊涂了。昨日夜小姐不是還囑咐我要將房門看緊,莫要讓他人進來。怎么一夜下來,您卻是如此奇怪?”她們看著葉玄丘雖跌坐在地上,表情卻溢出來的開心愉悅,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倒是從未見過小姐有這般暢快的表情。
耐不住,她們也是說出了此時是何日子。
對,的確是昨夜,這日子也是沒錯。
在那里沒有黑夜沒有太陽,像是過了好幾日那么久,沒想到在凡間,卻只過了一夜的時間。
“我今日起的早了,還有些迷糊,你們就當我方才什么都沒問,可不要給我娘親爹爹通風報信去了,且讓我再回屋睡會,我這便能緩解些。”
兩個丫頭聽罷也連忙答應,“小姐你放心好了,我們定不會給老爺夫人說的,你就安心去休息便可。”
等她們走后,葉玄丘整理了下思緒,如釋重負得呼了口氣。
雖只是一夜的功夫,那里面卻新奇的,讓自己覺得仿佛前半生卻是白活一般。
莫非,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夢罷了?她想到此處,頓時心中一緊,若真是夢,倒也是太過逼真,自己倒愿意日日夜夜都做這般的夢。她彎下腰,觸到了懷中的東西。
掏出,是那個畫卷!這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她欣喜地攤開畫卷,盼著能如那人所說,映出心中所想。
卻是一個背影。
一個男子的背影,頭發半束著,無任何的修飾,這是水墨畫卷,看不出顏色,身形卻是姿態挺拔,單是畫中都能感覺到他冰冷的氣場。
他的背影,怎的這般孤獨。
他是誰?與自己又有著什么聯系?葉玄丘心中不解,伸出手用指尖描畫著他的輪廓,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看到這里,她的心揪成了一團,擰在了一起,仿佛這世間只有他能讓自己如此記掛,如此牽絆,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盼著自己指尖的溫暖,能給畫中人帶來絲溫暖,她湊得更近,又細細看來,好像那男子的發上有些什么東西,像是,竟像是野獸的耳朵,本以為是畫中墨跡的問題,卻又看到他的手,更是有些不尋常。
葉玄丘看了許久,眼睛發酸,正欲細細瞧來這手中的細節,哪想到一閉眼的功夫,等眼睛睜開,這畫上的人卻動了,變了。
他轉過了身。
竟是在荒墟之地,與自己撞了個滿懷的人!
在畫中,他的面容太過逼真,葉玄丘瞧著,臉卻不經意地泛紅。在正面時,那人的耳朵和手卻是正常了,她盯著看,看著他在畫中緩緩向自己走來,等到二人雙目相注視,又轉身慢慢向畫深處走去。
就這樣來回往復數次,葉玄丘有些倦了,也合上了畫卷。
難道,自己心中所念所想之人是他?自己這么長時間來,心中空缺的那塊,莫非是他?
若真是他,卻不知能何時才能相見。
況且,那獸耳與手,葉玄丘心中不順,又將畫卷打開,仍是先前所見那人的樣子,并未有任何的異常。
葉玄丘反復確認后,這才放心回房休息。怕是,自己這夜里太累,出了幻覺,看錯了吧,定要好好睡上一覺才好。
那日,在浮玉山之上,在無人之界,穆攻離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暖意,將自己全身包圍。正當他欲尋著暖意是從何而來之時,那溫暖卻瞬間消失了。
如此迅速,如此令人捉摸不透,溫暖消失后,這世間比往日更是冰冷。
“人找到了嗎?”他的話語間透著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