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永安殿
沈容安陪蕭宏對弈。
執金吾守在永安殿內外,保護蕭宏安危。
沈容安:“官家棋藝精妙絕倫,也不讓妾幾子,害妾又輸一局。”
蕭宏(指背撫過沈安容的眉眼):“誰讓容娘每每輸掉之后,神態嬌嗔,頗惹朕心憐,朕欲多瞧幾眼。”
沈容安:“官家竟會打趣妾。”
突然,執金吾疾步入內。
執金吾:“官家,高公公有急事求見。”
蕭宏:“高柔?他能有甚么急事。”
沈容安:“高公公陪伴官家十余載,慣會揣摩官家心思,明知官家不喜對弈時被旁人打擾,仍執意求見官家,想來確實有要事相告。”
蕭宏:“容娘總是此般大度。”
蕭宏:“也罷。朕便聽一聽他的要事急事。”
執金吾:“是。”
沈容安:“高公公與官家商議政事,妾先行——”
蕭宏:“容娘莫急著告退。”
高柔隨執金吾行至蕭宏面前。
高柔:“官家萬福,沈淑妃金安。”
蕭宏:“閑話少說,直言因何事而來。”
高柔:“稟官家,奴奉官家口諭將元日之禮送至女郎面前。”
蕭宏:“嗯,玉央可屬意?”
高柔:“興許隨大將軍習劍的緣故,無論是廣袖翩翻的裙裳,還是小巧若蓮的鞋履,女郎皆不大屬意。”
蕭宏:“習劍?她一女兒家習劍作甚?變成夜叉娘子何人敢迎娶?”
沈容安:“女郎如今是大將軍義女,想來大將軍欲讓女郎長成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
蕭宏:“堂堂公主,縱使不嫁與高門貴族,也不該拋頭露面,征戰沙場。成何體統!”
高柔:“官家息怒。”
沈容安:“官家息怒——”
沈容安:“不如妾請皇后娘娘出面,勸勸女郎?”
沈容安:“皇后娘娘是女郎生母,女郎應當會顧忌皇后娘娘的意愿。”
蕭宏:“唉……此事勞煩容娘。”
沈容安:“為官家分憂,是妾之幸。”
蕭宏:“玉央被大將軍養得驕縱,非是幸事。好在……她再不屬意元日之禮,終究將其收下。”
高柔(欲言又止):“官家……官家恕罪……”
蕭宏:“又有何罪?”
高柔:“奴……未能勸得女郎收下小巧若蓮的鞋履。”
蕭宏:“哦?繁復的裙裳尚能收下,鞋履反倒拒之門外?”
高柔:“稟官家,魏娘子言,女郎乃是天足,無法穿上官家賞賜的鞋履。”
蕭宏:“天足——”
蕭宏:“長門宮內伺候她的宮人死絕了嘛?竟能讓一國公主長成天足!”
高柔:“官家息怒!官家息怒。”
蕭宏:“哼。朕不下旨,你們便不知道主動去長門宮伺候公主。”
高柔趴跪在地。
沈容安:“官家息怒——官家不值當與兩面三刀的小人置氣。”
沈容安:“何況,長門宮內伺候女郎的宮女不歸宦官管轄。”
蕭宏:“容娘倒是淡然不驚。”
沈容安:“據妾所知,女子及笄之前,天足仍能纏改。”
蕭宏:“哦?”
蕭宏:“高柔,可有此事?”
高柔:“確有此事。然……奴,愧對官家厚望。”
高柔:“魏娘子欲給女郎纏足,偏緊要關頭,大將軍趕到,阻止魏娘子。”
蕭宏:“大將軍?”
高柔:“大將軍恐嚇女郎,道糾正天足需得折斷足骨。女郎怕疼,故拒絕纏足。”
蕭宏:“豈有此理!”
蕭宏:“世間纏足女子何其多,難道她們不懼痛楚?怎得偏她特立獨行?”
高柔:“官家息怒。”
沈容安:“官家息怒——”
沈容安:“想來大將軍是心疼女郎,不忍女郎受苦。”
蕭宏:“婦人之仁!”
沈容安:“倘若無回旋余地,玉央與齊國四公子的婚事,怕是要橫生枝節。”
蕭宏竭力克制怒火。
蕭宏:“依你所見所聞,大將軍當真厭惡纏足?”
高柔:“大將軍殺意頗重,奴,奴太過懼怕,未敢仔細觀察……”
沈容安:“想來大將軍厭惡至極。”
蕭宏猛然拍響棋盤。
棋子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