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酋長,磨骨他感染了。”灰石說道。
馬哨一怔,隨即抬起頭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灰石的表情既同情又有幾分諷刺:“至少三天前他就感染了,但為了面子一直拖到今天才來醫院,現在他已經快要不行了。”
展膛鄙夷道:“這老蛀蟲終于要死了嗎?我記得上次見到他,他還在鼓吹沒有人比他更懂瘟疫呢!”
灰石點頭:“恐怕是的,磨骨年近六十,又抽煙喝酒,這回病重,多半是挺不過來了。”
馬哨想了想,起身道:“我去看看他吧。”
隨后他就跟著灰石來到病房,看到了躺在床上痛苦咳喘的磨骨。
“咳——咳咳咳!”此時此刻,磨骨正咳嗽得渾身顫抖,額上汗水涔涔,目光渙散,灰白的頭發干枯得仿佛炸起來。
“磨骨。”馬哨稍微走近幾步。
磨骨努力地平復著咳喘,眼神重新有了幾分聚焦,看向馬哨:“大……大酋長……我……”
說話時他語氣起伏,目光懇切,顫抖的聲音聽上去近似哭腔。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馬哨在這一刻,對這位資深蛀蟲也起了幾分惻隱之心。
然而,磨骨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同情心瞬間煙消云散。
只聽磨骨吃力地說道:“我……我染上瘟疫并非醫術不精,而是天意,是好人不長命啊!”
馬哨:“……”
“我奉勸你……早日悔改,不要再讓阿帕奇墮落下去。”磨骨的身體抽搐著,奮全身之力。
馬哨依舊沒說話。
磨骨神情恍惚,仰望著屋頂:“大靈在召喚我,我就要上天堂了。我還有,還有一個要求,大酋長……千萬不要把我的尸體火化……而是要葬在南方的一座有三座峰的山上,我夢到那里是我的歸宿。”
“我知道了。”馬哨平淡地回復道。
聽到這句話,磨骨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釋然,漸漸躺平身體,閉上眼睛,接受了大靈的召喚。
不一會,他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馬哨問:“他死了嗎?”
灰石上前檢查一番,點點頭:“死了,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
說著他有些猶豫:“大酋長,我們真的要把磨骨葬到南方嗎?”
“當然是和瘟疫中的所有尸體一樣,直接火化了。”馬哨早就在推廣火葬,疫情當下更不用說。
其實他最想推行的是默認捐獻制度,除非死者或者家屬明確反對過,否則遺體一概捐獻,類似后世西班牙施行的器官捐獻制度。
不過現在還沒有器官移植的技術,印第安人也沒能力進行解剖研究,所以暫時只能推行火化了。
“記得燒干凈一點。”馬哨又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