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三年(前126年)。
這一年,大月氏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改革運動。
也是在這一年,匈奴軍臣單于死了,他的兒子于單太子正準備繼承單于王位。
軍臣單于的弟弟左谷蠡王伊稚鈄突然發難,帶兵殺向漠北單于庭爭奪單于寶座。
于單太子當然不答應,雙方軍隊在單于庭展開了激烈交戰,所有形容人都卷進了這場內戰,到處都是死尸和鮮血.......
而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張騫,甘夫,還有張騫的匈奴妻子,兒子牽著馬,帶上行囊,悄悄溜出了帳篷。
他們離開了那處山谷,沿著沙漠邊緣,朝著日出的方向踏上了歸國的路程。
張騫向后面深深地看了一眼。
心中百味雜陳,凄涼占了一大部分。
當初一同出使西域的百人使團,回來時僅剩他和甘父,其余的人都埋骨沙漠,客死異鄉。
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身上背著的厚厚包裹,在張騫眼里,這些都是無價之寶,當然。在匈奴士兵的眼中都是一些無用的器物,正因為如此,張騫才得以保留著這些寶貝,順利的帶回大漢。
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他們終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祖國,長城就在眼前。
枯黃空曠的長城,在張騫眼中是那樣的親切,他的眼眸綻放出亮光,連一向不喜怒形色的甘父,也神采飛揚。
他拍了拍自己的兒子。
自豪地指著長城:“看,這就是長城,也是你的國。”
孩子沒有說話,匈奴妻子上前拉著孩子的手,略顯偏黃的面頰也露出了喜意,丈夫好,她就高興。
張騫左手牽馬,右手持漢節。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城門,也許是饑餓,也許是虛脫,也許是歷經十多年的磨難,回家了,心里繃著的那根弦,突然松弛下來,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守城的士兵看到一個滿身污垢衣服不整的人倒在城門口,過來詢問。
“怎么回事?”
漢官張騫奉皇命出使西域歸來......請.....請稟報守將大人。”
張騫說到這里,失聲痛哭,幾近昏厥。
守城士兵大驚,連忙把情報報進關內。
守將秦守義得到消息,立即趕到城門口,蹲下身子問:“你是張騫?”
“是。”
張騫咽了一口唾沫:“我就是十多年前出使西域的張騫。”
守將大驚:“你還沒死呀!”
他也聽說過張騫的事情,但是在眾人的心目中,張騫已經去世了。
但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了面前,而且人是這副妝容,他的心境迅速變得動蕩起來。
張騫顫抖著從懷里掏出御詔和漢節,遞上說:“這是漢節和御詔,請大人過目。”
秦守義接過御詔和漢節,只掃了一眼,便還給了張騫,他恭敬地扶起了張騫,輕聲道:“張大人辛苦了,請先入關休息。”
.......
張騫建元三年出使西域。
于元朔三年回國。
整整十三年,對于一個漢人來說,人生過去了1/3,十三年,恍如隔世。
張騫等人安頓好后,秦守義前來,雙方開始交談起來。
“聽說最近漢軍重創匈奴右賢王,真的嗎?”
“不錯。”
“十幾年來,匈奴單于一直視漢朝如敵,不斷派兵騷擾我朝的上郡,代郡,遼東,遼西,云中,上古,漁陽及雁門一帶。入侵兵馬,少則數千多則數萬攻城略地,搶奪牲口財物,殺害漢家百姓,危害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