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身后血刀緩緩揚起,被他緊握在手中。
一頭紅發飛舞不止,響起道道炸裂之聲。
雖然萬般武學融為一爐,但他最強武功從來都是刀。
從細雨世界開始如此,金庸世界如此,這方世界亦是如此。
只不過從未有人能逼他使出刀而已,夫子震驚于他的拳法,卻不知他的刀法更為驚艷。
而他所有刀法里,領悟最深的便是阿難戒刀。
這門刀法與他異常契合,更是他接觸的第一門刀法。
楚默單臂一抬,輕輕揮出一刀,沒有往日浩大的氣勢,甚至看起來普普通通,卻有一股莫名的韻味,使人不自覺沉浸在一刀里。
夫子神色嚴峻,全身顫栗不已。
一刀之下,他看到了自己一生過往,而最為久遠的一部分居然消失了,似乎那段過去本就不存在一般。
夫子眼中驚悸之色一閃而過,這刀是他迄今為止見過最為兇戾的一刀。
“因果?”
他腦中浮現出這兩個字眼。
因果,本就是一個人的根基所在,代表了一個人的過往與未來,因是過去,果是未來。
一刀之下,斬斷一個人過去,奪走一個人的過往,這比肉身抹殺更為恐怖,是從概念上抹除一個人。
楚默雖然沒把阿難破戒刀領悟通透,卻也掌握了幾分因的力量,已經足以斬斷一個人的過往了。
夫子面皮狂抖不已,整個人足足膨脹了一倍有余,看起來像個小巨人似的。
右手極速伸出,向南方攤開。
虛空一陣動蕩,一道古意盎然,散發驚人劍意的古劍出現在夫子手里。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南晉,劍圣柳白盤膝坐在深潭,擺在膝間的古劍,突兀消失不見。
隨著長劍遁空而去,柳白突然變得很是疲憊和虛弱,似乎被抽走了大量生命與精力。
柳白閉關多年,就是為了蘊養這把劍,這把寄托著他所有劍意與精神氣魄的古劍。
簡單來說,這把劍其實就是他自己,古劍離他而去,他的劍意與精神氣魄自然也隨之而走。
柳白感應到劍落在夫子手里,心中生出震撼,他分明感應到如天人一般的夫子在與什么人交手。
楚默看到這把劍,便看到了另一個人,這方世界最為純粹的一個劍修。
夫子一身劍意驚天動地,驚人的鋒芒切割的虛空響起道道磨牙之聲,似乎天地都要承受不住這一劍。
人間最強之人,人間最強之劍。
夫子突然變得無悲無喜,隨意揮出一劍,天空中浮現道道劍痕,久久不能散去。
這一擊無聲無息,即使二者相撞也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在書院弟子看來,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卻沒人能知道這一刀的兇險。
一刀過后,楚默神色如常,而他對面的夫子卻癱瘓在地。
他氣息一陣萎靡,臉色異常蒼白。
“呼!”
一口氣吐出,夫子腦中一陣轟鳴,才站起身來。
楚默接過夫子遞過來的儒服,剛剛披上,書院弟子已經出現在兩人身旁,皆怒視著楚默。
“好了,趕緊扶我回書院,這次可虧大發了!”
夫子呵斥道。
過往歲月,是他最寶貴的財富,楚默僅僅一刀下去,就砍掉他一百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