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若有所思,便看了前卷簾大將一眼,又道:“若再遇到取經人且不可如此,你須將骷髏兒掛在頭項下,等候取經人,自有用處。”
前卷簾大將道:“既然如此,弟子愿領教誨。”
觀音又將一手按下,森白的玉手尚未接觸卷簾大將頭發,卻已見紅發消散,單留一顆禿頭,菩薩又與他頭上方點了戒疤,說道:“你既然已入沙門,前番之名自不可用,我便與你指沙為姓,就姓了沙,起個法名,便叫做沙悟凈如何。”
前卷簾大將自是歡喜不盡,連連磕頭,說道:“弟子多謝菩薩賜名。”
沙悟凈再抬頭間,卻已不見菩薩蹤跡,只有光禿禿的腦門言之于他此非夢哉。
觀音別了沙悟凈,依舊同惠岸尊者徑奔東土,又在云里霧里行了多時,卻見得一座高山,那山上有惡氣遮漫,不能步上,有血腥沖天,難堪忍受,便欲駕云過山,不覺狂風起外,竟又閃上一個妖魔。
觀音與惠岸看時,卻見那妖魔生得更是丑陋,但見他皮膚漆黑,生就一顆豬頭,卻又長出獠牙如同鋼銼一般甚是恐怖,穿一身破落衣裳,手提一根上寶沁金耙。
原來那豬精卻正是豬剛鬣,他妻子卵二姐前番重病難治,終究死去,便與此坐吃山空,偶爾出來吃個把過往行人,生活但也滋潤,這呆子見菩薩生的好看遂就撞將上來,不分好歹,舉釘鈀就筑。
惠岸行者見此,忙是擋在菩薩身前,大喝一聲,說道:“那豬妖,如何便這般無禮,看棒!”
豬剛鬣冷哼一聲,卻說道:“你這和尚倒是不知死活,我本待饒你一命,既然你不知珍惜,那便看鈀!”
說話間,豬剛鬣與惠岸已然抖作一團,渾鐵棒遇到上寶沁金耙,卻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兩個各有神通,竟晃得山間動蕩,林木斷裂,只有十個回合不曾分得勝負。
漸漸的,豬剛鬣與惠岸皆是動了真火,一者為填飽肚子,一者卻為佛前立功,一時間火花四濺,各種法術齊出,要將個山給破碎。
觀音慈悲,恐兩人爭斗壞了周遭眾靈性命,就在拋下蓮花,隔開釘耙與鐵棒。
豬剛鬣見了也自心驚,他也見多識廣,便知曉那菩薩法力高深,卻不是尋常之輩,遂后退持了釘耙做防御狀,又問道:“你是哪里來的和尚,卻為何要弄甚么眼前花兒來哄我老豬?”
惠岸聞言不走破口大罵:“我把你個肉眼凡胎的潑物!竟不識得菩薩,你且聽著,我乃是南海菩薩的徒弟法名惠岸的便是。這是我師父拋來的蓮花,你也不認得哩?”
豬剛鬣眼珠子轉了轉,又道:“南海菩薩,你說的可是掃三災救八難的觀世音么?”
惠岸道:“不是她又是何人?”
豬剛鬣聞言,情知對付不了,遂就撇了釘鈀,納頭拜道:“老兄,菩薩卻在何處,如今還要累煩你做個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