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律律!”
馬蹄聲陣陣,張易之一勒馬韁,望著身前的老頭:
“老師,別攔著我!”
孔志亮不依,張開手沉聲道:“子唯,你是讀書人,該敬門閥望族,是他們將歷朝文化傳承下來。”
“再者,老夫不希望你成為暴虐爛殺之人啊!”
全場寂靜!
無數圍觀者盯著孔志亮,暗罵老頭迂腐,你攔著我們怎么瞧熱鬧。
有官員冷眼旁觀,這孔志亮貌似有點虛偽吶!
張易之創造印刷術,改良紙張造福天下蒼生,其中受益者除了寒門黎庶,就是孔儒家!
文字真正走向民間,耕讀傳家成為了可能,世家賴以壟斷仕途的工具完全喪失。
越來越多的士子讀書入仕,自然會更尊崇儒家。
無論是真心遵崇還是假意,至少孔儒家地位會更超然。
你不感激張巨蟒也就罷了,還在這里充當和事佬。
可笑!
張易之居高臨下道:“崔府鉗制輿論,一本《惡人傳》幾近把我打入谷底,這個仇怎能不報?”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唯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孔志亮表情一僵,猶豫道:“子唯,讀書人寬以待人,算了吧。”
張易之注視著他,目光逐漸冷漠,一字一句道:
“別逼我翻臉。”
翻臉?
那就是鬧翻!
就要斬斷原本就淡薄的師生情誼。
孔志亮臉上的皺紋微微一跳,臉孔有些漲紅,不過很快恢復如常,踱著碎步移開身子。
“駕!”
張易之策馬來到門前,提起馬鞭指著朱門,大喝道:“崔挹,給我滾出來!”
這一聲喊氣沉丹田,洪亮的嗓音震人耳鼓,響徹云霄。
越來越多的人趕來看熱鬧,長街被車馬堵住,所有人都目不轉睛。
不多時。
崔府大門打開,滿臉羞怒的崔挹挺直腰桿,身后跟隨數十個護衛。
“張巨蟒,你要依靠屠刀來侵略崔氏么?一個殘忍暴虐之徒!”
崔挹攥緊雙拳,怒目而視。
他真的上崔家挑釁。
堂堂博陵崔氏,豈容他人放肆!
“呵呵……”張易之俯視著他,冷聲道:“我依靠屠刀?我殘忍暴虐?”
心里一陣寒意,如果沒有老子的出現,等到唐末,你們這些門閥望族才會見識到什么是殘忍!
當那個落第書生高賦一首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
我花開后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
滿城盡帶黃金甲。
黃巢踏盡天街公卿骨,門閥子弟在戰亂中慘遭屠戮,徹底摧毀了門閥存在的基礎。
還有朱溫驅趕門閥貴族到黃河邊,伴隨著黃河水的滾滾濁流……
【溫水煮青蛙!】
真正結束了你們世家的時代。
現在我張易之登門討公道,如何稱得上殘忍暴虐?
偌大的長街,一時間寂靜無聲。
直到一聲:
“裴旻,劍來!”
全場陷入喧嘩,他們看著張巨蟒接過一個黑黝小子的利劍。
明晃晃的利刃,直指著崔家眾人。
眾人趕緊屏住呼吸,生怕錯過這一幕!
崔挹神情嚴峻冰冷,朝身邊護衛使眼色。
只要踏進崔家,他就是私闖民宅,依據唐律疏議,主人打死無罪!
誰料。
張易之目光絲毫不起波瀾,平靜道:
“我可以殺人,但殺人是最低級的報復手段。”
話罷在圍觀者驚恐的目光中。
腳蹬馬背,身形騰空而起。
持劍直指懸掛在上空的匾額。
看著張易之劍欲斬下,遠處諸人的呼吸都仿佛要停止,心臟似要跳動出來。
他這一劍斬下,博陵崔氏將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這一劍,或許將載入史冊。
崔府無數族人,有男有女,皆都呆滯的看著騰空的身影,似乎因為恐懼,他們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賊子爾敢!”
崔挹目露駭然,由于過度恐懼,指甲深深陷入血肉里。
街道的馬車里,李裹兒心臟怦怦跳,看著那一劍落下,她真的受到了太強太強的沖擊。
持劍劈崔府,這是何等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