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實證?朕要下旨殲滅他們!”
張易之也不隱瞞,直接道:“上次,一個戴面具的女子,自稱是索命門門主,向臣求購炸藥。”
轟!
武則天如遭雷擊,身形都有些站不穩了,張易之趕緊伸手攙扶住她。
“子唯,你肯定是言辭拒絕吧?”武則天目光灼灼。
話落,她又換了溫和的語調:“朕可不是在懷疑你啊。”
張易之:“……”
“陛下,臣不僅拒絕,還發誓要血洗索命門,可惜當時沒帶夠人手,要不然當然擒獲那面具女人。”張易之一臉嚴肅。
武則天嗯了一聲,她對子唯的忠心毫不懷疑,剛剛只是作為皇帝的下意識反應罷了。
她邁著碎步坐回錦榻,捏了捏眉心,眼神示意張易之坐在下首繡墩上:
“想購買火器,那絕對牽涉到謀反,你跟朕好好剖析一下。”
張易之接過宮婢遞上的茶,剛想說話便頓住。
“放心。”兩人似有默契,武則天猜透他所想,神情有些冰冷,寒聲道:
“朕知道不少人在皇宮安插眼線,朕兩個兒子,太平,甚至政事堂的諸位宰相,但他們絕不敢安插在朕身側。”
張易之輕輕頷首,抿一口茶,卻面帶疑惑道:“索命門,就是一個刺客組織,做殺人拿錢的勾當。”
“據臣了解,其中的刺客大多數都有正經身份,甚至有家室,按理說他們沒太可能參與造反。”
“那索命門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這是他一直以來想不通的一點,陷入反芻思維。
武則天凝眸沉思,通過炸藥暴露索命門是個造反組織,那其為什么只做刺殺生意,絲毫沒做出危害社稷之舉。
暖閣內陷入沉寂,宮婢們垂首屏氣,生怕呼吸聲打破君臣的思慮。
突兀。
張易之抬起頭,恰好迎上了武則天凌厲的眼神。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
“把柄!”
或許是靠近當世最頂尖的智慧人物,張易之念頭也迅速通達。
“出得起錢財買兇的人,必然非富即貴,而他們都會在索命門留下記錄。”
“這便是要挾的手段,有朝一日,造反組織羽翼漸豐,就會以此脅迫這些人做事。”
“其中或許有世族、官員,甚至是武將,就算這群人里面只有一小撮同意,那也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張易之神情異常寒冷,如冰窖一般。
武則天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憤怒,話語的刺激點燃她心中恐懼之情:
“可恨的反賊,都想傾覆江山,朕要一個個將他們凌遲。”
頓了頓,她直視張易之:“子唯,索命門跟那些死士有關聯么?”
張易之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揣測推敲:“寺廟是神都城最安全的地方,官府根本不敢去查。”
聽到這,武則天表情有些微妙,是她太縱容佛教了。
張易之瞥了她一眼,繼續道:“但是,想隱匿身份可供選擇的地方有很多,為什么偏偏是寺廟?”
“奪權!”
不愧是最精通政治手腕的女人,武則天沒有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
“每一座寺廟,都有住持、長老,知客僧等等,他們偽裝成和尚,意圖在寺內高升,最終掌控寺廟!”
“不錯。”張易之點頭,很贊成這個猜測。
他詢問過陳長卿,得知男子跟天慈庵少庵主有奸情,便才有此猜測。
武則天眸光更顯深邃,冷笑道:“索命門掌握上層階級的把柄,寺廟有底層信徒做基礎,這布局的確夠深。”
出乎意料,經歷最初的恐懼,武則天反倒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