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之笑容驟然消失,滿臉森然,“夷狄之教傳入炎黃九州,在這片大地,你配跟我談祖制?”
法明蒼老的臉龐毫無波瀾:“佛曰……”
“呵…”短促的笑聲截住他的經義,張易之就這樣看著他渾濁的眸子:
“給我聽清楚,就算滿天神佛來了也沒用。”
頓了頓,他冷聲道:“東魏國寺窩藏九個反賊,怎么解釋?”
法明情緒終于有了變化,他拔高聲量:
“寺廟蒙在鼓里,昨日神皇司前來搜查,寺里也主動配合。”
“一句蒙在鼓里就能脫得了干系?”張易之笑問。
法明壓了壓心頭火氣,聲色俱厲地道:
“張施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只是在為暴政找借口罷了。”
“張施主,你游走在規矩邊緣,已經逾越了。”一個健碩魁梧的大和尚怒聲道。
藏經閣長老雙手合十,誦了聲佛號:
“施主,你執念太深入魔了,藏經閣隨時為你開放,讓你洗滌心靈,去除魔性。”
其余和尚合十,滿臉虔誠道:
“我佛慈悲為懷。”
聲音洪亮莊嚴,響徹在云霄。
“好一個暴政。”張易之輕輕頷首,旋即誠懇請教:
“我也希望朝廷仁慈,可如果天下百姓都不交稅,國家的錢又從哪里來?”
“那是朝廷的事,與僧人何干,大不了將作監繼續鑄銅。”一個肥胖和尚滿臉昂然。
張易之循聲望去,快步走到說話人身邊,順勢一把扼住此和尚的脖頸:
“看看,這種滿腦肥腸的蠢貨都能穿上紅色袈裟。”
“住手!”
東魏國寺和尚紛紛大喊。
張易之加大力道,那和尚感覺脖子要被掐斷了,一張臉快速漲得通紅,無法呼吸,整個人顫抖著,以求救的目光盯著法明住持。
“弓箭手準備,誰敢動,直接射殺!”張易之冷視著一眾和尚。
旋即掐住脖子的手有發力的趨向,在東魏國寺駭然的目光中,收得更緊,猛地一扭。
“咔嚓!”
輕微的骨裂聲,肥胖和尚翻了翻白眼,氣絕身亡。
最終,張易之松手一推,神情極度淡漠:
“言行愚蠢,也會死的。”
望著同門死不瞑目的尸體,場中靜作一片,宛若無人絕域。
空氣中彌漫著怨毒和仇恨的氣息。
張易之走幾步,身子前傾,盯著嘴唇顫動的法明:
“住持,整座神都城都在貫徹我的意志,而我這個人又比較冷血,可我真不希望出現不愉快的一幕。”
“你們東魏國寺做個表率吧,服從旨意皆大歡喜;若是不服從,休怪我無情無義。”
話落,法明抬起眸子,用近乎于咆哮的聲音怒吼:
“張巨蟒,老衲絕不屈服于暴政!”
此刻,神都城無數寺廟都在看著這里,無數人都在關注東魏國寺。
這里意味著象征,絕不能向惡獠卑躬屈膝!
“看來談不妥了。”
張易之點了點下巴,情緒沒有變化,聲音依然平淡:
“現在是辰時初,限申時末,東魏國寺來端門簽訂納稅服徭役文書,倘若沒有赴約。”
頓了頓,他做了一個口型,“砰!”
所有和尚都目光駭然驚恐。
他們知道這個字的恐怖,類似天雷一般的火器!
張易之拂袖離去,轉頭望了眼恢宏的佛殿,語氣有些遺憾:
“到那時候,傳承幾百年的東魏國寺將成為廢墟。”
這一刻,所有和尚如墜冰窖,從頭到腳一片冰涼,冷汗打濕袈裟,他們似乎能預想到傾覆的悲慘局面。
“速度聯絡高僧商議對策。”法明腦海里只剩這一個念頭。
……
神皇司。
鮑思恭滿臉疲憊,稟報道:“有和尚在城內散播謠言,也有和尚持武器反抗……”
“結果。”張易之端起一杯茶,緩緩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