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跟世家天然對立,門閥望族掌握了太多資源和影響力。
這矛盾非常尖銳,唯有徹底打壓門閥望族,甚至是消滅!
搬走這只絆腳石,才能在天下貫徹皇權的意志。
就比如說這次僧稅變革。
因為門閥望族是傳承儒家,他們極力抵觸佛教,所以張易之大開殺戒時,沒有官員礙手礙腳。
可一旦涉及到世家的根本利益,那就沒這么容易。
武則天洶涌的怒火,幾乎要沖出胸膛,冷笑連連:“朕一定要滅掉門閥望族!”
“陛下,會有機會的。”張易之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一網盡掃!”
耳畔傳來的凜然殺意,讓武則天心頭微暖。
她輕輕頷首,眼神變得溫和:“你我君臣協力。”
略頓,便回到那個話題,“福利機構先在神都城內試行,也能看看效果。”
張易之嗯了一聲,正待說話。
武則天似是想起什么,聲音里透著冷意:
“對了,已經第三天了,還有四天就要開城門,那些豢養死士的反賊呢?”
張易之聞言神情不變,嘴角含著笑容:
“讓他們逃出去。”
武則天沒說話,審視他片刻,重重哼了一聲:
“要處于可控范圍,倘若出現任何意外,朕唯你是問!”
對方好像是一面鏡子,望著其不懷好意的笑容,武則天就想起了她自己。
一旦露出這副模樣,必然藏著陰謀詭計。
……
在宮里陪武則天閑聊了一個時辰,張易之告辭回府。
馬車里。
張易之斜臥錦榻,他一直在思考問題。
面具女子的真實身份?
李裹兒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她絕對知道內幕。
要不要逼問?
倘若不說就用調教的手段,在牢獄里嚴刑拷打……
不過他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
張易之掀開車簾,凝視著街邊巷道的血跡,久久沒有移走目光。
車里的裴旻屏住呼吸,生怕驚擾到深沉莫測的公子。
“裴小子,你聞到了什么?”張易之突然問。
裴旻抽了抽鼻子,滿臉疑惑道:“沒聞到。”
張易之神情淡淡:“血腥味,神都城真血腥,天都是猩紅色的。”
“是。”裴旻聽得云里霧里,只能敷衍應和。
天分明快黑了,也許自己不懂公子的思想吧……
張易之放下車簾,半闔著眼休憩。
這個世道,殺戮永遠是最直接有用的手段。
他早已站在懸崖邊上,與天下勢力為敵。
那又如何?
不管是索命門門主、滿朝權貴,亦或是門閥世家這種龐然大物。
當他再次舉起屠刀的那一刻,沒有妥協,只有你死我活。
張易之堅信,就算蒼穹被鮮血染紅,自己依舊會傲然挺立在尸山血海里。
……
回到家,張易之陪家人在廳里吃晚膳。
小麥芽把腦袋湊到張易之眼前,瞪圓了眼睛,就這樣直勾勾盯著。
“大鍋,你真是佛祖呀,原來我是佛祖的妹妹。”
“所以呢?”臧氏瞪了一眼蠢女兒。
傻乎乎的小麥芽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高傲的揚著下巴:
“所以學堂已經配不上我的身份了,這書不讀也罷。”
張易之懶得搭理蠢東西,側頭看著臧氏:“陛下要建立幾個福利機構,咱家也捐點錢吧。”
哦?
張昌宗放下筷子,“捐多少。”
“這個數。”張易之伸出一個巴掌。
小麥芽掰著手指數了數,驚呼出聲:“呀,要五個金豆子啊?”
“張窈窕,你要讓咱家出糗是么?”臧氏板著臉,眉眼寒霜。
好歹也是大戶人家,不能落了場面,至少要捐這個數。
“五千貫!”臧氏抬頭挺胸,渾身的闊氣盡顯無疑。
張昌宗點頭:“附和,這個數目剛剛好。”
“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