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玉抿了抿唇,直言不諱:
“言辭明快犀利、風趣詼諧,在傳遞觀點的同時兼具娛樂性,報紙勢必將成為以后的輿論陣地。”
事實上,她覺得自己說得太保守了。
報紙在張巨蟒手上,那就不單單只是鉗制輿論,而是一柄直插帝國心臟的利刃。
一致對準張巨蟒,可當此獠偃旗息鼓,那朝堂積壓的矛盾就爆發了。
“那母皇緊急籌備辦報司,能不能來點作用?”李顯追問。
韋玉緘默片刻,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關鍵是張巨蟒后續還能不能拋出重磅消息,或者再設立別出心裁的欄目。
如果僅僅靠講葷段子和連載故事,那報紙政治意味就淡了太多。
不過她也沒能力揣摩到此獠的具體心思,比較每走一步棋,都能攪動天下風云。
“對了,”她似想起什么,直視著李顯說道:
“裹兒跟此獠的婚禮提前吧?”
“什么?”李顯霍然一驚,神色濃濃的不解:
“這是何意?”
韋玉踱了兩個碎步,輕聲道:
“我懷疑此獠迫不及待要造反了。”
“……”李顯更聽不懂了。
韋玉搖搖頭,直白的跟他解釋:
“朝堂積壓很多矛盾,寒門臣子對陛下日漸不滿,世族官員愈發囂張,武三思不得人心,官吏變動頻繁,京兆系官員家眷被嚴加堤防……”
“如此種種,朝堂政局有失控的風險,為什么沒有爆發出來,因為一致對外,暫時擰成一股繩,都想遏制甚至斬殺張巨蟒。”
“倘若此獠愿意躲在長安低調蟄伏,一旦神都亂局起,豈不是能坐收漁翁之利?”
“可此獠不愿等待,既然拋出報紙,那就意味著此獠急不可耐的招攬人心了。”
話音落下,李顯一臉茫然。
他蠕動著嘴唇,小聲的問:“那跟嫁裹兒有什么關系?”
韋玉深呼一口氣,平復煩躁的情緒,加重語調:
“裹兒嫁給此獠做正宮,不管此獠鬧出多大動靜,咱們至少能保住性命。”
“好歹是正式的岳父岳母,此獠斷然不會痛下殺手。”
聞言,李顯遍體生寒。
他聽懂了愛妃的言下之意。
也就是說,愛妃對他做皇帝越來越不抱希望?
李顯盯著韋玉黯然的眼神,啞聲道:
“為什么會改變想法,就因為報紙,它的威力真的這么大?”
“嗯。”韋玉沒有否認,坦言道:
“此獠最擅長的就是武力軍事,可偏偏先想著管控民眾思想,那說明此獠對未來每個步驟都謀劃得很清晰,或許一步都不會踏錯。”
李顯脊骨發寒,怪不得宮里傳出消息,母皇情緒很低落,不復以往的憤怒。
這是極為反常的!
以往母皇每次失敗,都是大發雷霆,動輒杖斃內侍宮娥,以發泄心中的憤怒,可現在呢?
就是坐著發呆,像在回憶過去……
難道母皇也是抱著這個想法?
“不管怎樣,咱們還是要爭,必須得爭!”
身旁又響起愛妃堅定的聲音。
……
公主府,寢殿。
太平凝視著手里的報紙,表情古井無波,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過了很久,久到她渾身有些酸澀。
太平“呵”了一聲,緩緩褪去衣裙。
梳妝臺上有副銅鏡,她看到了鏡中自己美好的線條,豐滿碩大的胸,酥胸下邊線條驟然細軟,平滑的腹部猶如蛇身一般緊致柔媚。
她的手指不由得輕輕撫過那線條,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