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石堡城。
石堡是大周和吐蕃邊境上的一處軍事重鎮,對于兩方都具有重要意義,在這里兩軍曾展開過數次血腥的爭奪。
此時城內外皆是大周兵馬,軍營連綿幾里。
中軍大帳。
張易之一襲月白色長袍,手捧香茗,案上放著一本剛看完的書卷。
他輕抿一口茶,喃喃道:“唐休璟應該快到安西四鎮了。”
此行既要威懾西域,也要強搶利益。
如此富庶的絲綢之路,沿路關卡的稅收竟然差不多,某些屁大的小國也敢收重稅。
真是豈有此理!
咱們大周拳頭硬得發燙,作為協同萬邦的老大哥,不應該拿九成利益么?
剩下的一成由西域諸國瓜分才合情合理。
但也不能完全掀桌子,畢竟絲綢之路牽扯到國家太多,總得給人家一點好處。
絲綢之路對大周而言,不僅是財富,商人還會傳來西方的文化知識。
張易之當然不會迂腐到認為西方都是糟粕,任何文化理念都有其可取之處,只要認真辨別篩選就行。
正思考間,裴旻入內稟報:
“公子,吐蕃使臣前來覲見。”
“宣!”
張易之揮手。
幾息后,一個梳著小辮的矮短男子趨行進來,噗通跪地:
“吐蕃使臣達赤旺堆叩見中山王!”
聲音誠摯謙恭,姿態持重有禮。
“起來吧。”
張易之平靜開口。
達赤旺堆起身后,迫不及待直切正題:
“中山王,不知陳兵石堡城,所為何事?”
說話的時候,他嘴皮子都在打顫,神情緊張至極。
別人派兵到家門口,誰不緊張?
當這個人還是張巨蟒時,那簡直是恐懼到靈魂深處?
他究竟要做什么?
“何事?”張易之瞇了瞇眸,俊美的臉龐滿是譏笑:
“帶兵不打仗,難道在隴西養豬?”
嚯!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還是覺得腦海發暈,差點眼前一黑。
打仗講究師出有名,咱吐蕃最近和大周井水沒犯河水啊!
達赤旺堆喉嚨滾動,“敢問,大周打算侵略我吐蕃?”
張易之審視著他,冷聲道:“侵略?我不可承擔這個罪名,反擊罷了!”
“中原在歷史上從來就沒有擴張、侵略性,所有的所謂擴張,都是因為被那些“夷族騷擾得火冒三丈,才不得已出兵滅掉以絕后患!”
轟!
達赤旺堆耳膜嗡嗡作響,有些難以置信。
以絕后患這個詞匯太過尖銳,況且這不是侵略是什么?
張易之似乎看透了他的疑惑,怒喝道:
“將俘虜帶進來!”
須臾,親衛押解十個手腳戴著鐐銬的俘虜。他們皆是鼻骨高,皮膚粗糙,梳著小辮,頭裹紅抹額,很純正的吐蕃模樣。
“上個月,一小部隊蕃人劫掠隴西百姓,神都城震驚,陛下暴怒,命我率兵征討吐蕃。”
張易之眉眼籠罩著寒霜,聲音更是陰冷幾分。
“不……沒有的事……”達赤旺堆面色慘白。
絕不可能啊!
他承認,吐蕃內部許多奴隸主喜歡劫掠大周,但這些貴族腦子不蠢!
誰不知道張巨蟒的大軍就在隴右?
誰敢拔當著老虎的面拔其胡須?
所以這段時間,吐蕃人不可能搶劫隴西,沒有絲毫可能性!
張易之盯著他,厲聲道:“區區吐蕃也敢不自量力與我大周為敵,簡直荒謬絕倫!”
“想起隴右百姓的慘狀,本王感覺到刻骨的悲愴,夜夜被噩夢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