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眼神盯著劉恒,他道:“當年你殺死的那三個人里,有一個人,我認識他!胡春雨也認識他!”
劉恒聞言一愣。
當年的事情,那三個人是外地來的,在本地無親無靠,取意大約就是拐了人就走,劉恒在街頭將三人擊殺,血灑長街,故而事后并無口供可問,城主府那邊判決此事,也只當做三個普通的外地人販子而已,并不曾深究三人的來歷與底細。現在看來,這三個人,竟不是普通人物么?
劉恒臉上微露忐忑,卻旋即收斂,笑著問:“那三個人,是大人物?”
孫老頭搖頭,倒是不再一驚一乍,但說出的話卻依然足夠驚人。
他道:“三個拐子而已,當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那領頭之人,卻是我們當年走鏢的時候碰到過的,也打過幾次交道。此人當年在大堰山以東的一處寨子里,雖不是頭領,卻也是一個重要人物,身手極是了得!便是我當年正值壯年,也不過勉強有把握贏了他而已,后來他在的那山寨被附近幾座城的城主聯手攻破,據聞大多戰死或逃逸,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此人了。卻沒有料想到,幾年之后,他居然會死在大野城,而且是死在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乞丐手里!”
說到這里,老爺子笑了笑,道:“若單他一人,這鏢局內包括胡家兄弟在內,有好幾個人,許都能勝他,但如果再加上兩個幫手,能穩保贏他的人,大約三五人而已,若想憑一人之力,將他們盡數擊殺在長街之上……呵呵,難!”
劉恒默然。
他是交過手的,他當然知道那領頭之人的實力到底如何。
只是他不曾想過,時過多年之后,這件事竟然會被人再次提起,且擺出一副如此濃墨重彩的姿態,很鄭重地告訴自己:你很厲害!
片刻后,他干脆在身旁的干草上坐下來,撓撓頭,說:“當年殺了那三個人販子……許是因為怕死吧!我知道,他們不死,我就得死,我的妹妹還會被拐賣!”
孫老頭聞言手捻短須,倒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這倒是有的。”
但隨后他道:“只是,你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就不要再去學那些花架子了,學那些,對你有害無利!”
這就是有意指點了,劉恒當時就眼前一亮,問:“為何?”
時當下午,左近無人,只有馬廄里時不時傳來飲馬的聲音,和一兩聲響鼻。
孫孝正老爺子或許是太過寂寞了,也或許只是單純地覺得有必要在人生的道路上扯面前這個年輕人一把,于是他緩緩地道:“我自小習武,年輕時候,以爭強斗狠為勝,也算闖下了些名堂,但后來受了傷,到這馬廄里來養馬,自怨自艾之后,細思生平,動靜之間,窮究其理,才開始明白,我早年間是走了怎樣的彎路。只可惜,想回頭,已經是晚了。”
說到這里,老爺子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隨后才又緩緩道:“修仙之人講求天賦,因為沒有天賦,就無法采納天地靈氣,或采納了也無法固之己身,練武也是同樣的道理。但歸根到底,我們練的武,是什么?你想過嗎?”
“殺人之技爾!”
“武者,止戈。如何止戈?用嘴嗎?講道理?那是不可能的!”
“唯有以戈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