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婭,你醒了,感覺如何?”羅伊走到草席旁邊坐下,伸手探了探被窩里女孩兒的光滑的額頭,松了口氣,“體溫正常,看來歐薯蕷起效了。”
“羅伊……我,我怎么了?”女孩兒還穿著干活兒時那身圍裙,但形容憔悴,眼神黯淡、嘴唇白的嚇人,像是大病了一場。
“你今天在掃地的時候,突然昏迷過去,發起了高燒……”羅伊耐心地解釋道,“烏娜和亨克發現后把你送了進來。不過你別擔心,我給你喂了點草藥,燒已經退了下去。”
“這樣啊……”托婭聽完倔強地用雙手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在羅伊的協助下喝了幾口水,感激地說,“又讓你費心了……你照顧我也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
羅伊聞言卻搖了搖頭,盯著女孩兒的眼睛問道,“托婭,咱們是朋友。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昏迷了吧?”
女孩兒蹲坐在草席上,雙手死死摟住膝蓋,下巴放到上面,小臉閃過一絲迷茫和惶恐,聲音微微發顫,“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身體有這么多毛病,不止是所有人都嫌棄的駝背,還老無緣無故地昏過去,發高燒、說胡話。”
“連我的親生父親,都嫌棄我,不愿意搭理我。”
“羅伊,”托婭突然呢喃似地低聲問,“我活著是不是一個累贅?”
“托婭,你絕不是什么累贅!”羅伊誠懇地說,“這半個多月和你相處非常愉快。足以證明你是個合格的傾聽者,你還那么勤奮、聰明。”
“只是被困在監獄一樣的磨坊里,身邊大多是些見識短淺、心胸狹窄的人,才沒交到多少朋友,才會讓你產生錯誤的想法。”
“是這樣嗎?”女孩兒聽完眼中恢復了一絲神采。
“當然……”羅伊點點頭,“你現在感覺如何?我想再具體了解一下,你這個病……”
“我沒問題的,”女孩兒深吸一口氣,“你盡管問。”
“你這昏迷的疾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是不是越來越頻繁?”
“多久開始的?”女孩皺著薄薄的柳眉、思考了一下,“大概從我的身體出現畸形之后。”
“每年都會發作,最開始一年一次,現在一年有四、五次。”托婭語氣一滯,自憐自艾地說,“我總覺得某一次昏迷過后,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過若這是梅里泰莉女神給我準備的歸宿,那我接受。能沒有痛苦一無所知地陷入永眠,也不錯。”
“托婭,你還很年輕,你的生命充滿了無限可能……”羅伊安慰了一句,又問,“你再想想,最近這幾年,發病時間,是否都接近那幾個節日,比如新年,冬至、迎春、夏至……”
“上一次發作是收獲節當天……上上次大概是五月節前后,”托婭詫異道,“你都說中了,羅伊。”
“那我沒有猜錯……越接近魔力點,你體內的魔力就越容易產生共鳴,失去控制,傷害你的身體,”羅伊嘆了口氣,看向女孩兒的眼神充滿憐憫。
觀測之中,這一次昏迷過后她的體質從3減弱到了2.8,生命力肉眼可見在衰弱。
“魔力點是什么意思?”托婭好奇,又惶恐,“還有……我體內為什么存在魔力?”
“別著急,托婭,我都會告訴你……”羅伊說,“還記得上次跟你講過的仙尼德島上的艾瑞圖薩學院嗎?”
“你說過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很清楚。”女孩說,“那是一個專門培養女性術士的地方?”
她從枕頭下掏出了曾經羅伊送給她的昆特牌,上面畫著一個火發紅裙的漂亮女人,她毫不掩飾臉上的羨慕,“就像是薩賓娜·葛麗維希格,會神奇的魔法,比你表演的魔術還厲害!”
“對……”羅伊深吸了一口氣,“可你知道嗎,很多女術士,在她們小的時候,其實并不是牌上畫的這么漂亮。”
托婭突然屏住了呼吸,表情陷入僵直。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對方嘴里似乎要說出什么讓她害怕的事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