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不可能帶上托婭一起奔赴獵魔人的試煉之旅,抵達辛特拉再轉道艾瑞圖薩,那不現實,雷索也不可能同意再帶個拖油瓶。
他得借助別人的幫助。
而整個艾德斯博格,他認識的大人物,只有矮人美酒代理塞維爾·霍格、以及卡戴爾之家的校長,革命軍的一份子。
想要把托婭送到千里之外的艾瑞圖薩,讓她加入學院,辦法就落在這兩個人身上。
……
富人區,塞維爾·霍格府邸,天氣晴朗的上午。
矮人酒商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曬著陽光,距離獵魔人替他“除魔”過去了快一個月,他日子過得似乎不錯,黑眼圈近乎消失,水桶腰變得更加“闊綽”,濃密的胡須和頭發黑亮得快要流油。
“羅伊,一段時間不見,你在艾德斯博格日子過得挺滋潤啊。”塞維爾一招手便有一個扎著胡鞭、臉上帶著淡淡雀斑的矮人侍女送來一瓶蜜酒,替兩人斟滿,然后迅速離開。“我沒看錯的話,你高了也壯了,雖然依舊沒有漂亮的胡須,但男子漢氣概長進了不少……是不是每天用瑪哈坎的矮人烈酒調養過了?”
躺在旁邊藤椅上的羅伊,抿了口蜜酒,淡淡的甜味,入口柔和,不禁恭維了一句,“塞維爾先生說的不錯,矮人的美酒自然不是其他粗制濫造的摻水假酒可比的。您近況如何?‘希姆’被消滅后,還做過噩夢嗎?”
“多虧了你和雷索大師,”塞維爾開懷大笑道,“噩夢基本消失,鄙人又變成了精力充沛、身體強壯的瑪哈坎小松鼠。”他在藤椅上笨拙地翻了個身,一只手撐著毛茸茸的下巴,看著羅伊這邊,“只是偶爾夜深人靜之時,還是會想起,我那可憐的兄弟阿肯依舊待在酒桶里泡著……然后第二天都吃不下飯。”
矮人沙啞低沉的聲音為之一頓,別有深意地說,“阿肯的遺體,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回歸他的地盤,獲得安息呢?”
“對了,羅伊,今天怎么沒看到雷索大師?”
“他出去辦事了,還沒回來。”羅伊問道,“塞維爾先生,我來幫你解決這個麻煩如何?”
“羅伊,我沒聽錯的話,”塞維爾捋了一把濃密的胡須,眼神帶著質疑,“你指的是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幫我把阿肯地尸體送到革命軍高層手中?”
“沒錯……塞維爾先生,”羅伊眼神明亮,聲音沉穩,看上去底氣十足,“你愿意把這個委托交給我嗎?”
半小時后,酒窖之中。
一位雙目緊閉的蒼白男性不自然地扭曲著肢體、死寂地半躺于地。
同時,濃烈的酒精味,和一股淡到極致幾乎被酒味完全遮掩的尸體腐臭味,沖入了羅伊的鼻子。
他不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注視這位聞名已久的大人物,革命軍的領袖弗農·瑞恩。也就是矮人的好兄弟阿肯。那位從不飲酒卻死于美酒的智者。
男尸穿著一身樸素的如同農夫和苦力的灰色亞麻外衣,黑色的緊身褲。他的四肢修長,身材纖瘦,頂部尖細的耳朵、鷹鉤鼻、瓜子形的下顎、突出的顴骨說明他有一絲精靈的血統。
也許是死前太過于難受,他的表情依稀還殘留著一絲恐懼和猙獰,雙手綿軟無力地放在兩側,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
尸體不知道被酒水浸泡了多久,皮膚布滿了褶皺,并且胸腹之間偶爾可見一組組難看尸斑。
這樣的場景和前世那些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尸體標本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更加直觀,詭異可怖。
矮人酒商眼神悲痛中帶著一絲緬懷,又不自覺地捂了捂鼻子,“羅伊,現在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阿肯從酒桶里挪了出來,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