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拋棄戰友當個逃兵和懦夫嗎?”羅伊描述出這樣一副場景,“就算一個人逃出去,我的良心永遠不安……不就是另一個塞維爾·霍格。心里的陰影使我不得安生,青草試煉必將成為我的墳墓!”
獵魔人深吸一口氣,對方的話正中他的軟肋。
“好吧,讓咱們再一次并肩作戰。”
……
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孽鬼堆前,仔細觀察了半晌。
絕大部分孽鬼肢體重重疊疊地糾纏、緊密無間、沒有絲毫空隙。但偶爾幾條胳膊和大腿之間,兩具身體間留有一小塊足以放腳的空地,兩人目光一路往前,勉強找到一條可行的通路。
羅伊沖獵魔人點了點頭,行動開始。
光頭大漢的體重幾乎是他的兩倍,一背上身就好似一座小山壓了下來,少年立馬被壓彎了腰,臉色漲紅、脖子和太陽穴上青筋、血管瞬間冒了出來。
他的身形和鼻子間的喘氣都變得沉重無比,但死死閉著嘴,腮幫子鼓起,一口牙齒咬碎、拼命收斂著一切聲響。
左腳一步跨進了兩頭孽鬼胸腹之間的空地,一股濃郁至極、腐尸般的惡臭撲面而來。
垂下臉的他,能看清楚孽鬼身上每一個細節:生滿疙瘩、異常粗糙和惡心的皮膚,胯間發黃破爛的帆布、脖子上青色的臃腫肉皮,血盆大口里又細又長的利齒,齒縫間腐爛的碎肉都歷歷在目。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新穎體驗,在觸手可及的距離,觀察活生生的孽鬼,但他的心臟懸了起來,無法遏制地擔心這些家伙會突然睜眼,撲上來!
但只是假想。
羅伊穩住身體,休息了十秒,邁出了第二步,跨進兩頭孽鬼交錯的胳膊之間,可剛把腳放下去,一滴汗水沿著他額角滴到了一只孽鬼、半張半合的血盆大口中。
叮!
它砸吧了一下嘴、臉皮一陣蠕動。
少年瞬間屏住了呼吸,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獵魔人的胳膊越過他的肩頭、舒展手掌、隨時準備一記亞克席法印。
但五秒后,孽鬼翻轉身體,抱住另一邊同伴的大腿,再次打起了呼嚕。
如此驚險的狀況經歷了好幾次。
這是一個漫長而煎熬的過程,好似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走過懸崖間的獨木橋,一步踏錯,不小心踩到孽鬼的身體,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但達到6的敏捷足以讓他保持身體平衡恰到好處地控制肢體,6.5的精神讓他長時間維持專注,6的意志,使他不為身下的群魔亂舞的景象而躊躇。
良久,羅伊耳邊仿佛響起了一個聲音,“你通過了三重檢定,你成功跨過‘孽鬼溫床’。”
短短二十遲(6米),花了整整五分鐘。
他松開獵魔人后,好似虛脫一般,彎腰撐著膝蓋、胸膛劇烈起伏……淋漓的汗水順著他扎緊的褲腰帶滑到了腳脖子處,每個細胞都在發熱和酸痛。
但回顧身后的孽鬼群,心頭又升起一種莫大的成就感,總算跨了過來,沒有落下戰友!
還不到放松的時候,兩人迅速越過了巢穴邊的孽鬼酋長,這家伙似乎毫無察覺,仍然垂著臉緊閉雙眼,維持“思考者”狀。
抵達了通往出口的隧道,鉆了進去,因為僅能容納一人通過,所以獵魔人走在前面,他殿后,可剛走出幾步,心中忽而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猛地一轉身——
隧道入口,那頭最為強壯的孽鬼竟歪著腦袋打量他,這家伙微屈身體,一只慘白細長的爪子垂至地面,另一頭手腕垂在胸前,燈泡大的眼珠子閃爍著狡黠和殘忍。嘴角裂至耳根,忽而一笑。
他的全身上下仍然涂抹著異類的鮮血,然而對普通孽鬼有效的偽裝,卻瞞不住狡猾的酋長。
“啊——”
巨大的尖叫聲突然爆發!
好似往燒熱的油鍋中灑了一滴水、沉睡的孽鬼群瞬間蘇醒、沸騰!潮水一般從酋長身后鉆出,涌進了隧道。
跑?
羅伊嘆了口氣,瞬間甩去這個念頭,哪怕他能逃掉,獵魔人也逃不掉,唯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