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一聲悶吼猛地撲來。
滿地的落葉被強勁的力道帶起,“怪物”像是頭暴怒的公牛般沖到少年近前,肌肉虬結的雙爪向前鉗抱。
一時間狂烈的勁風吹亂了后者滿頭散碎的黑發,訓練劍輕盈地在獵魔人身上一點,羅伊以左腳尖為重心借由沖力轉動身體,險之又險躲開了擒抱,并由著慣性往旁邊輕靈地落下右腳,
“就趁現在!”
“怪物”的后背暴露在眼前,訓練劍疾風般掠過半空,戳向它后脖子上的動脈血管!
“砰”一聲的清脆交擊聲,護臂向后一撈、后發先至地擋下劍刃,死死握住!
羅伊來不及棄劍,反應不及地被對方撞進懷里——獵魔人有若巨人蹂躪洋娃娃般把他狠狠摜倒在地。
巨大的悶響中地面顫了一顫,仰面倒地的羅伊臉色青白交織,痛苦地捂著胸口,五臟六腑好似被撞得移了位。
“咳咳……每次都這么痛、你下手就不能溫柔一點?!”
“痛才能長記性!”獵魔人仍然鉗制著他的身體,聞言湊到他耳邊調侃道,“我不是女術士,找我撒嬌也沒奶喝,順便恭喜你,獲得第一百五十四次死亡。”
“咳……夠了啊,小心我把你的話原原本本告訴珊瑚。”羅伊最近學會了對付大漢的新方法,“我很好奇她惱怒之下,會不會把你沖進下水道?”
獵魔人眼皮一跳,松開了少年,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其實我也是為你好,現在多死幾次以后能活得更久。”
這段時間,大漢扮作水鬼、孽鬼、齊齊摩、小霧妖之類的魔物與他戰斗,每當他把握住勝機,對方就會以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量挫敗他的希望。
“可你不能老是作弊!”羅伊站起身體摸了摸皮外套的側腰,那里不知道怎么搞的,破開一個大口子,“每次突然使出違規的力量,不斷打擊我的自信,就不怕我一蹶不振!?”
“我認識的羅伊不是如此軟弱之人!別浪費時間,接著訓練!”
兩人又上演了幾場火爆的“角色扮演游戲”,毫無意外,羅伊仍然被狂虐。
直到實在提不起絲毫力氣,直挺挺地躺在庭院的草地上,仰望朗朗天空,喘起了粗氣。
獵魔人一反常態沒去逼他,眼中露出復雜之色,一屁股坐到在他身邊,安靜了片刻。
貌似不經意地問,“小鬼,我記得你在斯邁爾克礦道最后一段上演的奇跡——足以致死的傷勢突然消失……現在還能做到嗎?”
獵魔人琥珀色的瞳孔浮現出殷切的期待,以及忐忑——如果羅伊能在試煉中激活此能力,毫無疑問,幸存機會將大大增加,度過青草試煉,幾乎是板上釘釘。
這……羅伊面露為難之色。
近段日子完全被訓練和試藥擠滿,他每天只能抽出極少的時間進入梅里泰莉神殿附近的山林狩獵,而且他畢竟不是專業的獵人,山中野獸多狡猾,平均下來一天頂多十來點經驗值,目前獵魔人要在服下青草藥劑前湊滿升級經驗,無疑是一種奢望,他也為此發愁。實在不行,只能請求女術士放緩整個過程,直到攢滿經驗。
但這種事能透露給獵魔人,告訴他自己的底牌?
羅伊轉念一想,對方已經見識過這個能力,何必再遮遮掩掩,自欺欺人。
“很遺憾,恐怕不能……世間萬事萬物都有代價,而礦道里那種替死的能力,發動條件極為苛刻……”他用一種模糊的語言來描述這個底牌。
“什么條件?”
“要從死亡中拯救我自己的命,那得用別的命來替換——我必須親手殺死大量的動物、魔物……”
少年特意隱去了人類,不然顯得太過于邪惡。
獵魔人聽完,呆板的面容看不出變化,但微微顫抖的眼角還是暴露出他并不平靜的心情。
“我明白了。”
他沉悶地回了一句,瞳孔中隱蔽閃過一絲精光。
“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去找珊瑚吧!”
羅伊轉過身——
庭院的入口,女術士正優雅含笑,朝著這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