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深呼吸,想象置身于碧波萬頃的湖面上獨木舟,和煦的陽光下,春風從蒼翠的岸邊吹來,拂過水面,拂過臉頰,送來沿岸濕潤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眼前忽然一變,他掙脫了**沉重的枷鎖,又進入那片光怪陸離的冥想世界——
一片廣袤無垠的星空,五顏六色的元素魚兒似地繞著他,調皮地用嘴巴觸碰他,傳遞著親昵和依賴。
羅伊沉溺其中,忘記了身心的痛苦……
時間飛逝。
“咦?”
珊瑚俏臉流露出震驚之色——一個晚上過去,拼命掙扎的少年竟陷入了詭異的靜止狀態,盤膝坐在手術臺上,像座石雕一動不動。
他皮膚發紅,汗水早已干透,表情前所未有的寧靜。
女術士觀察了片刻發現他進入了冥想狀態。
無論對巫師還是獵魔人而言,冥想都是個極其精細的活兒,必須全身心放空才能展開。
他又是如何在病毒的折磨下做到這種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珊瑚開始翻看水晶的影像記錄——看到一個完整的過程,經過五個多小時的掙扎,羅伊身體由動至靜,機械而緩慢地放松下來。
“難怪雷索如此看重他。”
這小子的意志絕對超過了大部分成年人。
她沒有出聲打擾,處于深度冥想狀態若被強行驚醒,容易受到損傷,而且少年的狀態很好。
她開始調和第二種原液,取自蟹蜘蛛、巨型蜈蚣、尖叫怪,相比于熔爐病毒,別有一番滋味——
冷!
刺骨之寒籠罩下,羅伊躺在熊熊燃燒的壁爐前,宛若嬰兒般蜷成一團、瑟瑟發抖。
距離熬過熔爐病毒過去了一周,他擁有了一定的抗性,但面對第二種珊瑚稱之為“冰川”的病毒,仍然不夠看。
周圍的環境仿佛從火山熔巖之中過渡到了冰天雪地,他的皮膚變成青藍色,毛孔收縮緊繃,觸碰上去冷硬得就像冰棍。
他的臟腑勉強保住了足夠存活的熱量,但皮膚、足趾、手指末端,五官都飽受低溫摧殘。
他的瞳孔失焦隱隱泛起青藍色,耳廓僵硬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掉落下來。
更糟糕的是,保持冷靜的冥想對于灼熱有效,對嚴寒卻束手無策。
凍結萬物的冰冷已經讓他陷入了一種類似冬眠的狀態,呼吸減緩,心跳若有若無。
如果這時候進入冷寂的冥想,也許他的靈魂都將陷入永眠。
“羅伊,醒過來,別睡!我答應你……醒過來就傳授魔法!立刻、馬上!”
“aenye…………eigean……deithwen……”珊瑚大聲喊出了咒語,手指令人眼花繚亂地在半空中舞動。
一道道火焰般炙熱的光芒浮現。
接著她又頹然松手,放棄了魔法干擾。
少年的眼皮動了動,卻好似行將就木的老人,剛剛伸出了手,又無力地垂下!
“該死!”珊瑚低聲咒罵,她感覺一股狂躁扼住了心扉,隱隱煩躁,“難道病毒濃度太高?我必須做點什么,不能讓他出事!”
蔚藍的眸子往羅伊被火光照的忽明忽暗的臉龐上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快要被凍僵的少年,朦朦朧朧聽到一陣沙沙沙的聲音,緊接著他感覺投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
溫暖無私,分擔著那股徹骨之寒,緩解著他糟糕的狀態。
出于本能,他徹底陷了進去,無意識地貪婪而用力擁抱……揉碎,揉進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