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殷紅沿著額頭被勁氣割裂的傷口滑過鼻梁,還有一撮整齊的黑發從眼簾前墜落。
“咯噔……”塞爾瓦托吞了口唾沫。
羅伊手掌一轉,向前一步,轉而將劍鋒貼上對方的脖子。
“現在能不能告訴我雷索的下落?”
“呵呵……”塞爾瓦托垂下頭,嘴角浮現出一抹慘笑。
“殺了我吧,我失去名譽,你也將永遠失去你的變種人老師。”
“殺了我,獵魔人!”他認真地說,“你們不止眼睛像野獸,你們根本就是野獸,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你們永遠無法理解神圣的獻祭。”
“不說,你以為我就找不到?!”
羅伊一手握著劍,另一手背過身緩緩摩挲書架上一卷卷書籍。
他的目光死死鎖住騎士的神態。
“從一進房間開始,你就在緊張、害怕,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偷襲我。你在擔心什么?”
“擔心我發現這條被賽門收藏的戰利品?留給王后陛下的親筆書信?還是——”
羅伊的手指摸過一本書脊,注意到騎士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笑了。
“密室的機關。”
“卡茲”,一本黑色皮質外殼的書本被獵魔人的手指強行掰向了一邊,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書架像好似一扇滑門般自發地向著旁邊滾動,露出身后一個黑乎乎的密室。
“現在,你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羅伊沖著對面燦爛一笑,不等對方說話,用劍背猛地一拍將塞爾瓦托拍暈了過去。接著扶起后者的身體,把他當做盾牌小心翼翼摸索進了密室。
黑乎乎的密室不大不小,也就一間普通客廳的規模。借著外界的光線,羅伊清晰地看到密室地面出現了一副巨大的符號。
以紅色顏料,或者人類和動物的鮮血為底料,層層疊疊繪就出的一個充滿迷幻感的太陽。
光線和火焰以角形的形態環繞在環形的太陽外,而太陽內部由內向外被分割成三層區域。
最內層是一年四季,用人類通用語書寫;
第二層是人類日歷中的十二個月,仍然用通用語寫就;
最外層是精靈歷分割的八個月,上古語書寫。
而就在這些日期的分隔符上,散落著幾本被翻到卷頁、布滿褶皺的典籍——《太陽教秘典》、《圣靈儀式啟迪錄》、《靈魂永恒羈絆》、《萬物輪回》……
“看來,這才是賽門真正的老窩。”
羅伊砸吧一句。
忽然他感覺密室最深處傳來一絲動靜,便信步走去,當他看清動靜的來源不禁瞪圓了眼睛。
——最內部的墻面上,正有一名衣衫襤褸的昂藏大漢,像塊風干的臘肉一般被四條鐵鏈拴住手腳高高掛起。
大漢肌肉若巖石般高高隆起的身體上,數不清的陳年舊傷一條條歪歪扭扭地爬著,看得人頭皮發麻,還有一條皮肉翻卷的血口,橫貫他的胸膛和腹部。
再往上,他的頭頂沒有一根毛發,不過顏色有些晦暗,一如他的萎靡的精神,遠不如曾經那般锃光瓦亮。
而此時此刻,他迷迷糊糊半睜著眸子,兩粒琥珀色的瞳孔,有如貓科動物一般。
“呼……”
羅伊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將塞爾瓦托的身體沙包般丟開。
“雷索,許久不見,想我了沒?”
琥珀色的眸子與暗金色的眸子撞到一起。
獵魔人腫脹的臉頰擠出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