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夜晚。
兩道身影在距離篝火不遠的空地對峙著。
羅伊沉劍在腰側,膝蓋微屈,保持犁位起勢,訓練劍的劍尖指向對手的脖子,腳下緩慢地橫向移動,臉頰在篝火照耀下忽明忽暗。
肌肉發達的光頭大漢把劍橫在臉側,呈牛位起勢,劍尖牢牢鎖定他的臉,琥珀色的眸子閃過冷光。
局面僵持了五秒。
夜里忽而吹過一陣冷風,篝火堆邊的維爾特打了一個響鼻。
好似一個訊號,戰斗瞬間被引爆——
光頭大漢猛然向前一記跨步,劍尖刺向羅伊的脖子。
少年按照慣常的套路斜向交替步避開中線,欺近他漏洞大開的側面,用強劍身猛擊對手的劍尖。
只要能蕩開襲來的刃,他就能進一步刺中對手喉嚨。
但劍身相撞的一刻。
大漢的劍卻蜻蜓點水地卸掉了他的勁力,劍尖防不勝防地向下畫出弧線,削中羅伊的腹部,若是鋼劍,便已開膛破肚。
少年動作未停,向后跳開,手中木劍刃面由豎轉橫,往前一揮,削向粗短的脖子。
雷索提劍格擋。
兩劍纏繞,在半空中旋轉一周,回歸原位,又膠水粘住般死死抵住。
透過雙劍縫隙,琥珀與暗金的眸子火花四濺。
光頭大漢忽然松開握柄的左手,轉而握住兩劍交接處,拇指和剩余四指分別捏住劍身兩側——后拉!
兩把劍有如合攏的剪刀,被掰向他的身體。同時他右手握柄往前推,好似往自己的方向轉動一個車輪——
前推的柄頭一下子敲中了羅伊的手肘,他不自覺地松開劍柄,任憑大漢拖走自家武器,然后被一劍“抹了喉”。
“第二十次死亡,恭喜你,小鬼!”雷索收好兩把訓練劍,走到篝火邊坐下,掏出酒囊喝了一大口,舒服地瞇起了眼。
這是丹尼斯·克萊默臨別所贈的矮人烈酒,
“但別灰心,相比于前幾天,你進步很明顯,你已經開始適應突變后的身體。”
“不管怎么說,你又贏了……”羅伊嘆了口氣,又好奇道,“剛才使的是啥招數,怎么就把我給繳械了?”
“那叫奪劍!也就對付你這種菜鳥,很難用于實戰,哪怕帶上笨重的鐵手套。除非敵人的反應比樹懶還慢。”
“額……”少年感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不想再搭理這個光頭锃亮的家伙。
自顧自地輕柔地撫摸起維爾特脖子上柔順溫暖的鬃毛,后者貼心地跪倒在地,一邊用頭討好地拱了拱他的身體。
“這匹馬究竟是什么情況,才過幾天就對你言聽計從,我現在懷疑它是由一頭母變形怪偽裝的!”
獵魔人往維爾特身上掃了一眼。
“要不把它解剖開看看?”
“律!”
“別嚇唬維爾特!我說過,我掌握了特殊的訓練方法,你還不信!而且這方法可不止是對馬起作用……”少年眼含深意地瞅了一下獵魔人,
“別跟我扯犢子,”光頭大漢莫名地感覺后背發涼,搖了搖頭,“坐過來點,今晚教你新東西。”
“這么一說我就來興趣了。”
……
兩名蛇派獵魔人圍繞著篝火,羅伊撐著下巴翹首以盼,眼神充滿了求知欲,而雷索低沉的聲音響起了起來,飄過熊熊燃燒的火焰,傳入深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