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你怎么會恢復人形?”雷索問。
“這是后話,請耐心一點。”
說到痛快處,納威倫胸中的聲音中少了一絲怨氣。
“我孤零零地居住在偌大的莊園里,迷茫了很長一段時間。你們能想象嗎,一位正常人突然變成一個面目猙獰、力大無窮的怪物,這得有多嚇人?”
“直到有一天我抓到了一位在我的莊園里行竊的‘小偷’,然后我和他耐心又熱情地攀談了一番。”
“原來他是個商人,他了解到我的莊園里囤積了巨額的財富,我又是個可以和平交流的‘善良的野獸’。此外,和他的交流中我突然想到了童話故事,能不能用真愛來解決我的這個怪異狀態?”
“于是我主動提出和他做生意——他為我帶來年輕的女人、美酒、食物,我給他地下室里的黃金和珠寶做為報酬。”
“這門生意發展的很快,連周圍的皮匠、鞋匠也成了常客。”
“我的財富很多,但我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覷,敢來冒犯我的家伙都死在我的手中。”
“而且我百病不侵,從早到晚精力充沛。”
羅伊臉色怪異,見識到了亞倫和納威倫之后,他現在懷疑噩兆神殿的詛咒究竟是種懲罰還是賜福?
除了外貌變得丑陋猙獰,神志會迷失,受詛咒者卻擁有很多凡人不具備的長處,包括遠超常人的武力。
那么獵魔人世界是否有人專門研究——受詛咒者的力量之路?
“我總共和——”納威倫掰著手指頭,磕磣的臉上滿是得意,“五位,五位純潔的人類女孩約會過。那是我這一輩子最幸福的、最風光的一段時間。可惜她們都只在我的莊園里待了一年,然后滿載著我送的豐厚嫁妝離開,找個老實人嫁了,生兒育女。”
“她們都不是我的真愛,直到最后一位女孩——薇瑞娜,她忽然降臨,然后一直陪著我,陪我欣賞庭院里那賽爾的玫瑰,陪我一起在月光下跳舞……她沒有其他女孩的貪婪,完全不嫌棄我粗魯丑陋的外貌。有她陪伴我也放下了變為人身的想法。”
“我以為日子會這么一直幸福地過下去。可是白頭佬來了。”
納威倫雙手捂著臉,甕聲甕氣地說,“他鍥而不舍地向我講述詛咒的事,還有解除詛咒的辦法。并不友好地交流一番后,他離開了我的莊園,但是第二天他又折返。”
“和我的薇瑞娜在院子里戰斗。”
他的聲音開始發顫,“那時,我第一次見到了薇瑞娜的真身,她是一名吸血女妖。”
吸血女妖是一種極度危險的低階吸血鬼,身手靈活超過了血魔。
哪怕對雷索而言,也很棘手。
“這不很好嗎?”羅伊一本正經地說,“吸血女妖和披著怪物皮囊的人類,豈不是絕配?”
“可是我當時被嚇壞了……”納威倫抱著頭面色掙扎,
“一個怪物,害怕另一頭怪物,真是件怪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中了白頭佬的妖術——我幫著他殺掉了薇瑞娜……出于失手。薇瑞娜的鮮血沾滿了我的全身,然后我恢復了人形。”
“那一刻,我幡然悔悟——她是愛我的……”
“但大錯已鑄成,我失去了愛人,也恢復了人身。”
納威倫哽咽了一聲。
獵魔人面露恍然,因為親身經歷過,他們對此確信無疑,“真愛和鮮血能破除詛咒。”
“我當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獵魔人卻一走了之。”
“從那之后,我的噩夢開始了。我恢復了之前那副病鬼的身體,再也沒有力量保護莊園的財產,很快就有另一伙人強占了我的莊園和財產。我被迫逃走,一路流浪,輾轉到了維吉瑪郊區,開始苦難的生活。”
“我體弱多病,除了為搶劫的同伴鼓氣外,沒有別的技能傍身,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討生活,逐漸流落成了乞丐,即便如此,還被同僚壓榨、欺負。”
“我過的簡直不是人的生活,而我思考了很久……”
他抬起頭,看著兩位獵魔人,眼中閃過一絲紅光,“我意識到罪魁禍首就是那個白頭佬,獵魔人利維亞的杰洛特。如果沒有他,我和薇瑞娜還一直幸福地生活著。”
“你們覺得,我該不該恨他?!該不該狠獵魔人?!”
羅伊看了一眼雷索,后者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