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棕馬鼻孔噴出白氣,突然一把叼著羅伊右手的衣袖,并且脖子一直往著那邊別著。
因為綁定坐騎的原因,一人一馬可以心靈交流,羅伊一瞬間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昨晚……一個人……繞開盔甲人……離開村子……很久……回來。”
維爾特沖著他咧著一口大白牙,牙齒上還沾著豌豆碎末。
“好孩子!”羅伊頷首,又在心底追問,“你能給我把那混蛋指認出來嗎?”
維爾特偏著腦袋,黑溜溜的眼珠子充斥著人性化的靈動,“離開……剛才……在盔甲人后離開……那邊……路!”
“真是匹間諜馬!”羅伊拍了拍棕馬的脖子,“等我回來,再給你加一頓胡蘿卜大餐,好好犒勞你!”
“聿——”維爾特興奮地揚起脖子,伸出溫熱的舌頭舔羅伊的臉。
光頭大漢看著一人一馬在那莫名其妙地互動了半天,開始嚴肅認真地思考一個問題,
“難道青草試煉的傷了他的腦子?”
……
寇納村以北兩里路,田埂邊一間破舊的茅草屋。
一道身形佝僂的身影站在屋前警惕地左右環顧,直到確認附近沒有外來者,才鬼鬼祟祟地進了草屋。
屋內很簡陋,除了一張地鋪,一副餐具外別無旁物。
而這道身影喘著粗氣迫不及待地掀開了龜裂的地板,從一個狹小的儲物間里拖出個茅草包裹。
然后他的手腳開始發顫,那張樹皮似皺巴巴的老臉緊緊地貼上茅草包裹,閉上眼睛,碩大的蒜頭鼻沖著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呼氣——渾身松弛,就像嗅到了什么山珍海味,老臉如菊花般綻放。
他把餐盤端了過來,接著小心翼翼地剝開了茅草包裹,露出了其中的物事——一條被剝光了毛發,腌制過的大腿。
餐刀被老頭枯槁的手掌緊握,在腌腿上劃出兩道美妙的曲線,切下了一塊食指大小的肉片,放入餐盤。他舔了舔嘴唇,渾濁的眼珠就像被磁鐵吸引一樣,緊緊地鎖住那只腌腿,考慮著是不是要再削下一片,可惜這條大腿上已經被削掉了好幾片,不多了。
他終究還是戰勝了貪婪,珍而重之地用干草重新將大腿包裹好,接著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祈禱了一會兒。
“唔……”灰白色的肉片一半被他插入了嘴唇里,他的舌頭開始瘋狂地舔動,不放過肉片的一分一毫。
直到將肉片的味道全部流逝,他才一分一分,不舍而眷戀地將肉片全部吞入嘴里。
他的喉嚨并沒有吞咽地蠕動,而是讓肉片在口腔里發酵了很久,很久。
他就這么靜靜地坐在,像雕像一樣體會著口腔中的美味。
忽然“嘎吱——”一聲,茅屋的木門被一陣風吹開,老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后脖子猛地一涼,貼上了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
接著令他肝膽俱裂的聲音響了起來。
“說吧,吃里扒外的東西,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