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自小離家,歲數甚大,早忘記母親的模樣,亦或者不愿去回憶。
……
“可她還在懇求我原諒托馬斯·莫呂的暴行。并宣稱對方之所以會這么做,只是為了讓她見到一個恢復正常的兒子。”
“使得我回到她的膝下,享受溫馨的親情。而獵魔人親情觀念淡薄。”
“你相信麗迪亞的話?”雷索問了一句。
“相信又如何?無論托馬斯囚禁我、折磨我是出于何種原因,他永遠無法抹除自己犯下的錯,死在他手底下的亡魂何其無辜。”
“可我猜,托馬斯臨終之際改變了主意,并協助了麗迪亞?”羅伊回憶起墓碑上的記錄,托馬斯和麗迪亞死于同一年。
杰隆·莫呂沉默片刻。
“你沒猜錯,他在彌留的時刻,耐不住我母親的百般懇求,終于說出關押我的鶴山監獄第二個出口——開啟那扇逃生傳送門的機關。”
“他壓根想象不到,三十多年過去了,我還活著。”
眾人看向這張不修邊幅的臉頰,不禁多了一絲欽佩。
不是誰都能在那種地方堅持三十多年。
……
“托馬斯的話題到此為止…我逃出監獄不久,麗迪亞與我攀談了不到一刻鐘,就在我懷里永遠睡了過去,死神永遠從我身邊奪走了她。”杰隆語氣帶著一絲徹骨的傷感,“我親手把她葬在了墓園里。”
“埋得和那個老家伙隔得很遠,他的所作所為不配待在麗迪亞身邊。”
……
四名聽眾目光轉動。
至此,終于把杰隆·莫呂一家的愛恨情仇梳理完畢。
一切的根源都是那場森林中的援手。
可都要歸咎于意外律又不妥。
若是當初在森林里,埃蘭大宗師不曾插手救下托馬斯·莫呂,這個家庭失去的就不是一個兒子,而是父親。
這是一個無解的選擇,無論對父親,母親,兒子,三者中的哪一個。
羅伊呼了口氣,雙手環胸,同情地看了這家伙一眼。
遭到父親暗算,親眼目睹母親死亡。
所以杰隆才墮落頹廢成這樣一副乞丐模樣,裝瘋賣傻。
他覺得打擊恐怕還不止于此。
……
杰隆·莫呂終于轉過身,背靠著墻壁,像條無骨魚一樣蠕動著坐直了身體,眼中浮現一抹嘲諷,“埋葬完母親后,被關了三十三年的我,按照最強烈的愿望,回到了波維斯的弧形海岸。”
“我滿心期待地進入飛龍山脈,踩著積雪鋪就的小路,踏入我真正的家園——凱爾塞壬…想跟我的兄弟們傾述悲傷,”他骯臟的臉頰上擠出一抹凄涼而略帶神經質的笑容,“可我的家園,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雪地。”
“整個學院都被大雪淹沒,我的兄弟化作后山一堆墓碑。”
“我找啊找…始終沒找到任何一名幸存者,埃蘭大宗師不知所蹤。”
“所以啊,獅鷲派的同胞,柯恩閣下,我替你解答了難題,輪到你為我解惑,凱爾塞壬究竟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