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甬道,不時驅散各類機關和幻象,期間路過一處干涸的噴泉水池邊,伸手撫摸寵物般,輕輕拍了拍一頭雕像般靜止的石像鬼守衛。
她走進了一間實驗室。
燈火通明,寬敞得足以容納上百人;布局嚴謹、生活區、實驗區、物料區涇渭分明;設備齊全,各種型號的容器、手術臺、浸煮爐應有盡有。
而蔚藍眸子里,映出兩名研究人員。
一名留著地中海發型、尖嘴猴腮、下巴邊山羊胡臟兮兮黏糊糊的中年男人。
男人小得過分的眼睛里充斥著血絲,并且帶著兩枚濃重的黑眼圈。
此刻他正神色懊惱地繞地抽打著自己的后腦勺。
他旁邊是一名紅棕色長發扎在腦后的女人,俏皮可愛的女術士,漂亮的車矢菊藍眸子閃爍著茫然失措。
“特莉絲、卡爾克斯坦,”麗塔·尼德緊張的聲音響起,好似一位等待醫生檢查結果的病人,“昨天有進展嗎?”
“抱歉…珊瑚,”梅里葛德女士羞愧地低下頭,雙手搓揉衣角,“我想不起來!我對辛特拉城堡里發生的事印象很模糊、很模糊…我只記得幾個斗篷人包圍了羅伊,后來不知怎么得,他們打了起來。期間他們說了些什么話?我半點也記不得,這部分記憶好像完全被刪除了!”
“麗塔女士,別著急,特莉絲的失憶癥狀不簡單。”煉金師捋著胡須搖頭,“絕不是簡單的暗示性魔法,她還被喂了某種特殊藥物…因而加深了失憶的效果。依我看,短時間內讓她恢復記憶不太可能。”
“可羅伊還等得了嗎?”麗塔·尼德突然向后頹然地靠坐在一排長凳上,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裙擺,“已經兩個月了…沒有一點線索,研究基本也沒有進展。”
兩個月期間,麗塔·尼德從信心十足,到緊張抓狂,到希望凋零、現在心中開始絕望。
“他如果真的活著,為什么不讓歌爾芬幫忙傳遞一個消息回來?所有占卜都對他失效!變形怪高文閣下、沙佩勒閣下派出大量人手,通過無數渠道,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她氣勢洶洶地沖著空氣抱怨,
“他難道不清楚,這邊有多少人想著他,等著他,為他擔驚受怕?”
特莉絲聞言身形一顫,抿了抿紅唇、精致的俏臉上露出一抹怯怯的表情。
緊接著自我安慰地搖搖頭,猛地走到女術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注視她憔悴的臉。
“相信我,他一定還活在某個地方!”
這段時間的相處加上合作實驗,特莉絲的態度悄然發生轉變。
從一開始,對這位霸道、高冷、對自己惡語相向的女術士畏之如虎,到逐漸產生認同和憐憫。
不得不說,麗塔·尼德對那個人的掛念之深出乎特莉絲的意料。
似乎每時每刻盤踞心頭,她為此經常不眠不休。
這與特莉絲記憶中的那些十天半月就換個伴侶的同事截然不同。
相比之下,自己這種因為生理沖動和感激,而目眩神迷的情感,顯得簡單而幼稚。
女人才能理解女人。
特莉絲逐漸找到了和對方相處的訣竅,只要不表現得對她的男人過于關心,就沒啥問題。
“如果那群人要對羅伊不利,何不干脆殺了我,反而費勁心力清除我的記憶?他們采用這么迂回的方式,必然是對羅伊另有所圖,不想撕破臉皮!”
“羅伊現在必定身不由己,沒辦法聯系我們。”
麗塔·尼德默然,
“希望如此。”
“兩位女士,照我說,別整天為一個毛頭小子著魔,男人又哪里比得上精密的實驗、無窮無盡的知識?”卡爾克斯坦唾沫橫飛地說,“魔法的奧秘才是術士的最終歸宿!”
“而男女之情、生理的刺激,都只是調劑品!”
“你們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專業人士的素養和態度,更應該一門心思踏踏實實地跟著我一起做實驗!”
頓時,兩名女術士斜眼瞧向煉金師,眸子里閃爍著不屑和鄙視。
“停止可恥的鄙視!別這么看我,難道單身是某種罪過嗎!”卡爾克斯坦先是惱怒,接著搖頭失笑,
“好吧,我剛才開玩笑呢,羅伊值得你們青睞。他年輕、氣血方剛,絕不會丟下這么貌美如花的伴侶。信不信,他就快回來了?”煉金師毫不負責地一通亂猜,“也許還給我們帶點驚喜禮物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