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必須找到希里!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
無論是出于情感,還是所謂的命運!
為了自己,同樣為了闊別已久的葉。
他望了眼南方,寬闊無垠,水氣彌漫的河面在身后若隱若現,這便是分割南北的雅魯迦河。
度過去便是去瑞文戴爾河谷,北方則將進入瑪耶納。
意外律的羈絆究竟有多深,跟著感覺走真的能把我指引向希里?
他取出一枚克朗在手中一擲。
當正面朝上,白狼灑然一笑,牽著母馬洛奇向北而行。
羅伊曾經告訴過,瑪耶納有個德魯伊之環。
也許她們會知道些什么。
也許和他血脈相連的那個人也在那兒。
深色貓瞳收縮,白狼莫名地緊張又期待起來。
……
另一邊。
在赤地千里的索登找了五天,第六天,羅伊站在綿綿細雨中的森林邊緣,一條稀疏地分布著死尸的道路上,止步不前。
另一頭傳來輕微的喧嘩聲,隨后,一支五顏六色的雜牌隊伍邁著沉重的腳步朝他走來,破爛的鞋子踩得泥水四濺。
這是十五六個人組成一條難民隊伍,但令人震驚的是,隊伍里幾乎都是臉色憔悴、瘦削的女人,和小孩子。
她們穿著破破爛爛衣不遮體,每個人都提著包裹和行李,一邊走,一邊在小雨和寒風中瑟瑟發抖。
隊伍前方,唯二的像是主心骨的年輕男人腰間別著銹跡斑斑的鐵劍,穿著粗制濫造的皮毛甲、背負榆木弓和箭筒,目光機警地四下打量,他們身邊有一匹騾子滿載貨物,大的驚人的鞍囊里露出一個大鐵鍋和幾口鐵箱子。
臉上帶著一道疤的男人注意到路邊的靜立的獵魔人,立馬揮手制止了隊伍。
“上午好!閣下是什么人?”他一手按住了腰間的劍柄,一手叉腰,隔著十來米遠大喊,“為什么守在森林出口?”
“我叫奧克斯…”羅伊露出一個盡量溫和的笑容,“一個打算到到索登尋親的雇傭兵,我剛從卡爾卡諾而來。”
男人觀察著獵魔人修長精悍的身形,以及冒出他肩膀的樸實無華的劍柄,陷入猶豫。
但他腳邊那只懶洋洋打著呵欠的小獵犬讓男人臉色稍微柔和。
一個毫無人性的強盜應該不會在這片浸滿鮮血的土地上養一只除了賣萌外,一無是處、浪費糧食的小狗崽。
“我叫做弗里克,這是我的兄弟巴維…至于身后那群人,都是從柳葉村逃出來的難民,如你所見,都是些婦孺。他們說本來還有十幾個人,不過一周前,尼弗迦德人抓住了他們,殺掉了大多數男人,把剩下的女人騎馬沖散,而我和兄弟恰好在森林里遇見這群人,現在一起結伴同行。”
“兩位,勇氣可嘉,帶上這么一群毫無戰斗力的人,不怕再次遇到尼弗迦德人,或者強盜,”羅伊目光緩緩掃過兩人男人和那群寒風中的婦孺,提醒道,“你知道的,戰爭過后,妖魔鬼怪都會現身,它們比天上的禿鷲更加惡毒,哪怕人死了都要被剔骨吸髓。”
隊伍里的人聽到獵魔人的話,不約而同縮了縮肩膀,孩子躲到母親身后藏了起來,只從骯臟的布裙后露出一對對好奇眼睛,打量這個英俊的年輕人。
他散發著某種異乎尋常的氣質,聲音充滿魅力又令人安心。
讓人莫名地對他產生信任和親近。
而他腳下那只憨態可掬、往往繞圈的小狗崽,更是令人情不自禁地卸下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