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一路走來,對苦難有了豐富的應對經驗,主動捂住自家孩子的嘴巴,在他們耳邊細聲安慰。
但有一個例外。
尤格妮襁褓里的男孩兒不過一歲多,溫柔的母親擔心捂壞了孩子。實在下不了手。
而這突如其來的激烈馬蹄聲,就像一面被敲響的銅鑼,將襁褓里熟睡的孩子給吵醒。
“哇—哇—”
清脆而尖銳的啼哭在森林間回蕩。
馬上的騎士肉眼可見地身形一顫!
“聿—”
他豁然一拉馬韁,調轉方向,遍布橫肉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沖鋒!
“跑啊!”弗里克大喊,同時拉弓置箭!
女人們立馬炸鍋一樣四下逃竄。
“嗖—”弓箭精準地命中了騎士的腦袋,但他側了一下頭,箭矢被鐵頭盔擋開。
他的身體略一搖晃,但仍然穩穩坐在馬背上,右手釘頭錘揚在半空,放射狀的刃流轉寒光。
碩大的馬頭噴吐熱氣,馬上騎士泛起血絲的瞳孔閃爍著亡命之徒的瘋狂之色!
鎖定目標!
血腥氣、勁風如鋼刀刮面。
“噗嗤!”
弗里克貼地一滾,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馬匹的踐踏和揮來的釘頭錘,馬匹錯過他的身體,向前奔出七八米遠。
背對獵人。
弗里克起身的一瞬間,松開捏住弦和箭尾的手指。
“嗖—”
箭矢瞬息跨越五米的距離,正中馬后臀!
血花四濺!
馬匹吃痛長嘶,高高抬起前腿。
騎士不夠規范的騎乘姿態和劣勢馬靴讓他吃了大虧,他被顛下了馬背,墜落在地,貼著厚厚的腐殖質層翻了個滾,頭盔和釘頭錘被落在途中。
弗里克拔出腰間長劍沖了過去。
揮舞的劍刃劈中騎士的后背,若是沒有那層鎖子甲,定然能劈斷他的脊椎!
而這次,倒地的騎士只是怒吼一聲,像一條干涸河床上掙扎的魚般猛地撲棱了一下,雙手錮住了弗里克的雙腳,將他撲到在地,順勢摸出腰間短劍。
一揚手!
林地間如水的月光流過一抹雪亮的劍刃。
“噗嗤!噗嗤!”
一連串令人心悸的利刃入肉聲。
騎士壓著弗里克,殘忍的眼眸在夜色下泛起紅光,短劍化作狂暴雨,破開了皮甲和血肉。
弗里克的身體被戳出幾個大口子,鮮血嘩啦啦地涌了出來,染紅了他灰撲撲的衣裳,浸入地上的落葉和枯枝…劇痛和無力感裹他的身體。
他腦海中突兀地鉆出了幾個場景,篝火邊,尤格妮抱著孩子沖自己溫柔淺笑,巴維和妻子瑪利亞坐在對面,大聲描繪美好的未來。
都沒了。
不!
持劍猛戳的騎士突然向后栽倒。
寡婦尤妮格舉著一根帶血的樹枝站在他身后,瞪圓眼睛,緊張地地渾身發抖。
壓制弗里克的力量消失,他回光返照般起身身摁住倒地的騎士,反守為攻!
他手中沒有了武器,而牙齒成了他的武器。
他就像一頭餓得發狂的野獸,一低頭,“歘—”
慘白的牙齦撕碎了敵人的喉嚨,血肉之中露出一截斷開的氣管。
噴涌的鮮血染紅了他的嘴巴、咬住一塊帶皮血肉的牙齒、半張面目扭曲的臉。
啃食、撕咬!
騎士倒在地上手腳抽搐,漸漸失去動靜。
十秒過后,弗里克渾身力量退潮,他仰面栽倒在血淋淋的尸體邊。
喘著氣,呼吸衰竭,瞳孔放大,
“弗里克!”
“弗里克!”
尤格妮背著孩子,死命捂著男人肚子上的血口,把滑出肚皮的腸子塞了進去,更多女人和孩子圍在他身邊,手忙腳亂地開始撕扯衣服,做成繃帶。
但那血怎么也止不住。
也有人抽噎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