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對自己敬畏有加的路人。
一年多以前那場諾維格瑞之戰,傳遍整個北境,而且越傳越玄乎,什么以一敵百,十人殺穿千人的神殿守衛,委實讓獵魔人的兇名更上一層樓。
威懾力十足。
沒誰再敢對著他們罵罵咧咧,或者指桑罵槐地諷刺,這自然不是什么糟糕的現象,獵魔人樂得自在。
……
“我們要去艾爾蘭德。”羅伊越出人群簡單地解釋,目光掃過要塞附近的爛泥地面,那凌亂不止是腳印,還有一大片未被掩蓋的打斗痕跡,以及彌散在空氣中的淡淡血腥味兒。
昨夜的一場暴雨,也沒能洗刷掉這些痕跡。
而極其擅長于察言觀色的中士松了口氣,非但沒有多問,反而猜到了獵魔人的疑惑,
“諸位大師也看出問題了吧,昨晚要塞遭到了襲擊,若不是我們及時帶著援兵趕來,這里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中士體貼地解答。
他現在是真不敢招惹這二十多個獵魔人。
要塞的士兵總共不過兩百人,戰斗力再強也比不過那群虔誠的永恒之火守衛,他自然不想觸獵魔人的霉頭,惹火燒身。
“誰敢襲擊科德溫的崗哨?”格里姆騎士從人群中越出,在凱爾莫罕住了一年多,他也與世隔絕的信息不通。“尼弗迦德不是已經和北方簽訂和平協議?”
“尼弗迦德當然不敢光明正大撕毀協議,所以是他們背地里資助的,那群可惡的森林匪黨!”
中士吐了口唾沫,看著騎士那暗金的甲胄和滿頭金發,搞不懂怎么會和獵魔人廝混在一起,
“Soiatael!”他用充滿厭恨的奇怪語調念出來,身后那群全副武裝的科德溫士兵,聞聲眼中放出憎兇光。
羅伊和同伴們交換了個眼神,“這是松鼠黨的意思?”
“沒錯,閣下,這是他們對自己的稱呼。有人說,因為他們的皮帽或者腰間裝飾著松鼠尾巴,還有人說,他們住在森林里,吃的只有堅果。當然他們不只有精靈,還有混血、半身人、矮人,但凡憎恨人類的家伙都被他們拉攏了去。”
“我聽過傳聞,諸位曾經在諾城殺過這么一群的反人類的極端武裝組織。”他滿臉欽佩的說,“也算干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惜殺的太少了。”
“怎么說?”瑟瑞特雙手環胸問。
“如今那群暴徒瘟疫一般從諾維格瑞擴張到更北邊的科德溫。確切地說,是整個北境。”
“布魯格、凱拉克,維登附近,布洛克萊昂森林邊緣,亞甸、科德溫、泰莫利亞、瑞達利亞,喪心病狂地襲擊一切人類的隊伍,商隊,軍隊,還有過路的流浪者。”
“而在科德溫,他們就像野火和蝗蟲群一樣,以突擊組的形勢四處亂竄,所過之處雞犬不留,比攔路搶劫的強盜更加殘忍,他們不要錢,只要人類流血,下地獄。喊著什么‘人類的統治已經結束,是時候恢復舊的秩序,把人類趕回海里去’的口號。這座橋頭堡就是一個典型的犧牲品。”
獵魔人們聞言俱是臉色肅然。
曾經在他們手下土雞瓦狗般的松鼠黨,已然發展到令四大王國忌憚的程度。
這不是什么好消息。
諾城的沖突過后,松鼠黨與獵魔人變成了死敵關系。
“閣下,按照你的說法,過橋往南去艾爾蘭德的路程不太平?”維瑟米爾看向庭院中,幾具蓋著白布的尸體,正散發出腐臭。
“對諸位大師而言,應該不成問題,再多松鼠黨都不夠你們殺的。”中士恭維了一句,又看了看那群孩子,話鋒一轉。“可你們帶了這么多‘孩子’,務必要多加小心。”
他讓過了身體,沖麾下士兵們使了個眼神。
獵魔人眼前,被馬蹄踐踏得滿是痕跡的老舊破橋變成了一片坦途。
十二位年輕的獵魔人言非但不懼,反而雙目放光。
他們已經受夠了在凱爾莫罕整天的切磋、訓練,急需實戰來檢驗自己訓練的成果。
松鼠黨,完美無缺的練手目標!
“對了,不久前有一支車隊過橋,往南邊而去,應該和諸位順路。天色將黑,”他婉轉地開口送客,
“那支車隊勢必會停下來暫做休整。諸位,不妨跟上去,互相照應。”
從科德溫,到艾爾蘭德。
被松鼠黨襲擊的堡壘。
一段塵封的記憶從羅伊腦海中浮現,他不由略微激動起來。
“那還等什么?”